这边朱掌柜的话刚说完,那边的陈掌柜也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道:
“张掌柜,是换,还是不换?
给个痛快话!
我们三个时间宝贵,一会儿还要去花楼喝酒听曲呢!
等我们喝得不省人事了,你就算跪下来磕头,我们也帮不了你了!”
说罢,他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而李东涯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教训口吻道:
“张掌柜啊张掌柜,你是个聪明人,我们都承认。
可惜啊,你就是聪明过了头!
这东京城的换钱生意,水深得很,你把握不住!
非要一头扎进来,如今头破血流,可怪不得别人心狠啊!”
听着好像潘子训嘎子一样的语气,张永春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双手握拳,身体微微颤抖,怒视着三人:
“你们……你们三个,非要做得如此之绝吗?!”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笑容更盛,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李东涯悠然道:
“哎,你说对了!
我等就算做得这么绝,你又能拿我们如何呢?
实不相瞒,我三人也不是赤手空拳出来做买卖的。
虽然你张爵爷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炙手可热,可我等着背后,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朱掌柜站起来,踱到张永春身边,啧啧两声,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挑衅:
“正是此理!
张爵爷若是不服,大可以现在就去衙门击鼓鸣冤,告我们一个趁火打劫之罪嘛!
你放心,我们自是要跟你去!”
说着,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
“只是可惜啊……
就不知道等到衙门升堂问案的时候,你那万古钱庄,有没有被那些等钱救命的丘八砸得粉碎?
你这如花似玉的小丫鬟,又有没有被拉去抵债呢?
哈哈哈!”
张永春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
“你们……你们三个欺人太甚!
我本是想好好与你们做笔生意,却不想你三人竟然行此趁火打劫之举!”
李东涯终于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演都不演了的冷笑道:
“趁火打劫?又如何!
是你自己本事不济,看不住家业,让火烧了起来,那是你咎由自取!
为今之计,我看你只有赶紧抵出你的钱庄和所有家财,或许还能有一线转圜之机!”
“爷!怎么办啊!”
何诗菱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紧紧抓住张永春的胳膊。
张永春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进行着天人交战。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兑!”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是!这一两雪花银,兑一贯民钱,可是你们三个亲口说的!”
李东涯眼中精光一闪,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见到了批的迪克,缓缓摇头,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
“不,张掌柜,你听错了。
现在,不是一贯民钱了。”
他伸出一手指,轻轻一弯,语气斩钉截铁:
“是半贯民钱,兑一两雪花银!”
“夺少?”
“你!”
张永春仿佛被重锤击中,猛地后退一步,怒喝道:
“李东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