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看着屋里空荡荡房间和月光混成一块。
陈掌柜先是傻了一阵子。
随后,才惊惶地大喊,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凄厉。
“人呢,来人啊!”
他赶紧滚带爬地翻身下榻,想摸鞋却摸了个空。
这时,借着微弱的月光,竟看到有个人被五花大绑在房间的柱子上。
他顾不得脚丫子的疼痛了,赶紧龇牙咧嘴的走过去一看。
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不是自己的糟糠之妻吗?
此时,那标准的中年发福的身躯跟个糖葫芦一样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团。
他赶紧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想解开绳索,但是解了半天都解不开。
最后只能先掏出她嘴里的布,急声问道:
“我的妻啊,你这…这是怎么了?!”
而发妻嘴上一得自由,便嚎啕大哭起来:
“你个杀千刀的啊!
你都不知道啊!
昨夜趁着你睡着了,家里那黑了心的伙夫就拐走了你那三房的小妖精!
那院公头儿也不是个东西,把你那二房也卷跑了!
家里值钱点、能搬动的东西,都被那些天杀的家奴们挪的挪、卷的卷,洗劫一空啊!
我醒得早些,想拦着,却被他们捆在这里关了一夜!
呜呜呜……”
陈掌柜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随后,他又赶紧强打精神,把手往胸前一摸。
然后,整个人都傻了。
没了!
没了!
他留着过河周转的钱,也没了!
就连下半身兜裤里的几片金叶子,也被掏干净了。
顿时,他就和自己的好兄弟一样,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不过他倒是比李东涯强一些,强撑着没有晕过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找了半天,捡了个破碗叉,给媳妇划断了身上的麻绳,先让媳妇站了起来。
光着脚也没有鞋,他就撕了块衣服,绑在脚底下,先垫着点。
随后搀扶着哭哭啼啼的发妻,两人如同丧家之犬出了门。
还好,他媳妇家离这里不远。
俩人一路走了也就三十多里路,先回了妻子的娘家暂时安顿。
要不咋说人着急了啥都能干出来呢,这平时也是出门都得坐车的主,现在走了一夜,脚底下的衣服都磨烂了,也没说啥。
他媳妇娘家还不知道陈掌柜遭了灾,对于这位给自己张面子的大女婿回来,还是很开心的。
大舅哥赶紧就准备杀鸡炖肉,招待贵客。
坐在家里的炕上,这屈辱、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陈掌柜颤抖着手。
不行,这口气不能咽下去。
咬了咬牙,他找舅哥要了笔墨,写下了一封密函。
随后,第二天清晨,他顶着一对黑眼圈,穿着大舅哥最体面的一副,揣着这最后的希望,咬牙来到了东阳公主的府邸。
东阳公主寡居多年,作为先帝的小妹妹,当今陛下的小姑姑,自己是有府邸,有兵卫的。
他对门房递上名帖,声音干涩:
“劳烦通禀,就说陈某有紧急帖子要呈递公主殿下。”
此时的东阳公主自然是不知道他在干啥。
她正慵懒地靠在暖阁的软榻上。
她一手端着杯冰红茶,细细品味着那甘洌清爽的滋味。
而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抚着身下铺着的一张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