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厚赐,臣…感念圣恩。”
说着,他话语微顿。
要不咋说老登浸淫官场多年呢,连说话都带着恰到好处的谦抑。
“只是臣年老力衰,恐有负陛下信重……”
郭博赶紧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这套惯常的谦辞。
这话沐亭平常就说,现在还说,他早都听够了:
“恩师说的哪里话。
朝廷如今诸事繁杂,朕年轻识浅,还需师长这等肱骨之臣多多辅弼。
尤其是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仪轨繁复,关乎国体,更需要师长多多操持费心。”
沐亭闻言赶紧直起身,面色肃然:
“陛下放心,祭天乃国朝重典,更是昭示陛下承天受命之大事。
此乃老臣份内之责,必当弹精竭虑,鞠躬尽瘁,确保万无一失。”
郭博点了点头,似乎对沐亭的态度颇为满意。
但是捏着袖边的手却紧了紧。
捏了捏袖边,郭博松开手。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并不存在的冰红茶沫子,像是随口提起般问道:
“对了,那些番邦使臣递上来的国书,师长想必都已看过了吧?”
“回陛下,臣已逐一阅过。”
沐亭赶紧回答。
郭博那天刚收到由鸿胪寺卿打包送上来的国书后,就直接连夜送到了沐亭府上。
沐亭自然也是顶着灯火熬夜看完了。
郭博点了点头,脸上平淡的跟圣贤模式一样:
“真是化外番邦之民,不通圣贤文理。
其所措之辞,十句里便有七八句谬误;
所引经典,更是百不中一,令人啼笑皆非。”
沐亭闻言神色不变,语气平稳地接道:
“陛下圣明。
然,彼等既为外臣属国,远涉重洋、慕义而来。
能依循规制奉上国书,便已显其归化诚心。
字句粗疏,倒也无伤大雅。”
“嗯,”
郭博闻言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看向沐亭。
小皇帝眼睛里带着探询,开口直球道:
“既然如此,师长以为,将彼等联名奏请为朕上‘大帝’尊号之事,放在此次祭天大典之末,一并进行,昭告天下,可否妥当?”
沐亭眼帘微垂,避开了皇帝直视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