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哪怕在喘振已经生之后,从动机控制系统记录的数据中反向找到诱喘振的工作点,都是一项相当困难的工作。
对此常浩南本人应该也有所体会。
那么……
这是得需要多么强的流体力学造诣,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够实时预测喘振?
“没错。”
而面对杨韦的问题,常浩南只是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同时换上了另外一张图:
“在针对歼8和歼轰7两型飞机生过的一系列喘振故障数据进行分析和汇总之后,我注意到,在喘振生之前的失起始过程中,会有一些幅值较小的扰动波从稳定流场中形成,它们本身造成的影响非常微弱,飞行员几乎不可能直观感受到,然而如果此时不对动机的工作状态施加干涉,这些扰动波就会不断增强,并在起始过程结束时转变为旋转失,进而展成为喘振,因此我把这些扰动波称作喘振先兆。”
“因此,我的设想是,通过一系列传感器和波形处理技术检测这些喘振先兆,然后通过在流场中附加额外的扰动来抑制失先兆波的形成或者展,延缓旋转失的生。”
当常浩南讲到这里的时候,另外那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已经跟看怪物差不多了。
相当于一个人说我不光要精确预测半年后某一时刻的天气,我还要通过技术手段控制这个时刻的天气。
这套理论哪怕只是听着都颇有几分极限走钢丝的意味,更不用说直接应用在工程领域中了。
安全余量四个字几乎是工程设计的最核心要素,而常浩南竟然直接表示他要把安全余量压到最低,同时还要保证安全性拉到最高……
只能倒吸一口冷气了。
而大佬,则再次表现出了大佬的不凡。
杨韦摸着下巴沉思了大概半分钟,给出的第一句回复竟然是:
“我之前其实对这个喘振预测也稍有研究。”
这次轮到常浩南震惊了。
“你太年轻,可能不知道,但好多611所的老人都清楚,9o年左右那功夫,因为当时都在搞民产嘛,我觉得没啥意思,所以非常认真地考虑过出国工作的事情。”
常浩南更震惊了。
这tm得亏给留住,不然损失简直难以估量……
“总之那段时间,我关注过一些国外高校做的前沿研究,就……跟工程距离挺远的那种,有两个叫摩尔和格雷策的教授,提出了一个轴流式压气机进入旋转失状态的模型,包括流量系数、压力系数和旋转失幅值三个物理量,一般被叫做mg模型。”
后面所说的这些内容,倒是没有再出乎常浩南的预料。
这个mg模型,基本上是一切喘振预测研究的起点。
稍稍停顿一下之后,杨韦又继续说道:
“这个模型在学术研究和小试范围还算好用,但是真正到了工程领域的话,三个物理量带来了三个偏微分方程组,而且非线性程度非常高,我曾经找专门研究数学的朋友咨询过,他说可以用一个叫……”
“伽辽金法?”
这一切已经进入了常浩南的节奏之中。
“对,伽辽金法,然后选择一个三次曲线作为特性曲线,把偏微分方程组转换成常微分方程组再进行求解,但我个人尝试了一下,现应用起来的计算量大到无法想象,而且最终的结果精度也不高,总之到目前为止看不到什么应用潜力……”
听完这一番介绍之后,常浩南有些汗颜,心说您这根本不能叫稍有研究,已经把我一半的工作都做完了……
不过表面上只是轻咳了两声:
“实际上,您刚刚说的mg模型,正是我整个思路的出点。”
“只不过,关于强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组的数值解,我最近正好有了一些研究成果,可以用在对于mg模型的优化以及后续求解过程上。”
刚刚一直泰然自若的杨韦终于也有些绷不住了。
“伱对数学……还有研究?”
第3o9章两个方案的歼1o!(为盟主【死跑龙套的】加更15)
一般而言,工科背景的人即便擅长数学,往往也是体现在应用层面,很少有人同时还擅长研究数学。
实际上,杨韦本人的数学功底就相当不错,但是真正涉及到数值计算领域的尖端课题时,还是需要一些专家的辅助。
“谈不上什么研究吧……”
常浩南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刚刚连续讲了几大段话而微微冒出的细汗:
“我做的研究过程中有很多部分涉及到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组的求解,但是目前又没有非常好用的工具,所以我就试着看看能不能自己开一个出来。”
“真要说起来的话,因为里面有不少假设和经验总结的部分,正经数学界目前还是不太承认我们这类研究属于数学的……”
“……”
杨韦一时语塞。
看着面前一脸诚恳,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年轻人,心里顿时涌起一种“遇到对手了”的想法。
而另外几个人则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常浩南,又看了看旁边的自家副总师。
后者当年毕竟也是初中毕业直接考大学,结果没考好才只上了镐京工业大学……
“咳……不提这个,先继续讲一下你对mg模型的修正和求解方法吧,还有总体方案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