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心情复杂的去掉了后面那个名字。
“李洪、白横秋、李澄、张行、萧辉。”曹林又说出了一串名字。“李洪、李澄、李定挂在一起;张行、李枢、魏玄定、杜破阵挂在一起;萧辉、周效尚挂在一起;白横秋、白横元、破浪刀放在一起。”
胡彦匆匆撕扯、书写、粘贴、悬挂不停。
“段威、骨仪、钱士英、白横津、牛宏、苏巍、张世本……再加个张世昭,这老小子不会轻易死的。”
这是东都八贵其余七位与张世昭。
“去掉骨仪、苏巍、牛宏,白横津放在白横秋那里,段威也是如此。”
这说明曹中丞认为段尚书也是英国公的人。
“当庐主人、刘文周、牛督公、来战儿、吐万长论、鱼皆罗、薛常雄、雄伯南、操师御……”
这些都是周边和最近冒头的宗师。
“冲和道士、南坡夫子、东夷大都督、南岭圣母、黑水大司命、千金柱……英国公。”
这些都是大宗师!却只是说了其中一部分,而且莫名多了已经写了名字的英国公。
“刘文周放到南坡夫子那里,操师御放到千金柱之后,其余提到宗师,全部删除……张世本、张世昭,放到南坡夫子之后,萧辉、周效尚放到千金柱后面。”
忙到这里,胡彦已经满头大汗。
而曹林终于站起身来,走到胡彦身侧,认真打量最后仅剩的这些纸条。
很快,他便重新开口:“禁军,荡魔七卫,东夷水师这三个纸条也写上……禁军挂在司马化达之后,荡魔七卫挂在黑水大司命之后,东夷水师放在东夷大都督之侧。”
胡彦立即补上。
“将赤帝娘娘写在千金柱旁,将青帝爷写在东夷大都督旁,将黑帝爷分别写在张行与黑水大司命身侧,将白帝爷写在英国公之侧。”曹林言语冰冷。“将三辉写在冲和道士一侧。”
胡彦几乎一个趔趄。
辛苦补充完毕以后,曹林继续端详,然后忽然上前,将最薄弱的李洪、李定、李澄那一撮纸条撕下,扔到了地上,然后是司马化达,接着是东夷大都督与南岭圣母老夫人,外加黑水大司命……一起落地的,还有禁军、荡魔卫、东夷水师之类的共钩纸条。
又过了一会,冲和道长的名字也被扯下,这个名字太单薄了。
就这样,接二连三,很快,曹中丞身前,就只剩下四大撮纸条名单了,分别是英国公、张行、千金柱、南坡夫子……犹豫了片刻,曹林忽然将南坡夫子那一堆纸条与英国公那一堆纸条的绳钩给钩在了一起,这样就只剩下三摞纸条了。
胡彦目瞪口呆。
接着,曹林思索许久,乃是一边将张行那里的一堆纸条给一张张取下扔掉,一边稍作感慨:“张三郎万般都好,却没有一个大宗师为他搏命,而且他的什么黜龙帮太杂了,凭什么能让这些人汇集在一起听他的话?”
胡彦没有吭声,只是注意到,前面的绳钩上,只剩两堆纸条了。
一个是真火教前教主,普遍性认为千金柱成塔的老教主;另一个,正是莫名与南坡老夫子勾搭在一起的英国公白横秋。
这个时候,曹林转向了胡彦,就在雨水中向这个老下属透露了自己的本意:“如果大魏真要倾颓,我断不许自己只无能为力来做观看,所幸还有一身修为稍可行动,那就按照这个顺序,拼了命的捆缚着其中要害之人做依次处置。”
说着,曹中丞撕掉了写着千金柱那一大摞纸条,一时间只剩下英国公白横秋的纸条尚在塔内迎风飘扬。
雨水不断,胡彦只觉得汗流浃背。
第二百一十一章四野行(15)
九月下旬开始,雨水开始变得密集起来,一层一层的,偶做间隔的洗涮着整个天地。
这个时候,将陵城渐渐有传闻出来,说是黜龙帮席张行张三郎似乎最近心情不是太好,或者已经不是传闻了,而是上上下下公认的事实。
说实话,这事影响不大好,据说将陵仓城内外和参与军营培训的中高层都有些不安,尤其是这个秋后外界风起云涌,所谓多事之秋,莫过于此。
这一日,又有五个营的准备将结束了培训,他们按照比例分别留在将陵或者归营,趁此时机,城外的酒楼理所当然的再度热闹了起来。
“为啥呢?”牛马营对面的一栋酒楼上,翟谦大为不解。“形势不是一片大好吗?”
“是为军阵没搞起来生气吧?”牛达脱口而对。“三哥对这个一直不爽利。”
“这倒没必要。”徐师仁无奈道。“这种事情,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咱们确实实力不足,而且准备将和军官培训总是没错的,也是成了的,何必为此气馁这么久?”
“那肯定不是为这个了,席倒不至于在这种既成定局的事情上计较不停。”徐世英忽然开口。“也肯定不是你们想说不敢说的河南的事情,淮西进取了半个颍川、济阴行台多了个梁郡算什么?一郡之地,不足以更改大局,况且济阴那里也就是如此了,再往里荥阳根本动不得……真正的前途还是在河北……席不也正式下达了文书,让济阴行台加督梁郡吗,半点都没犹豫的?”
在座的多是河南籍大将,闻言多松了口气。
毕竟,李枢跟张行之间的矛盾,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永远最敏感,也是最无法逃避的问题。以前的时候是两者对立不必多言,现在张行当上了席也没有使得问题彻底消失,这是因为张席从战略选择了河北,而东境那里,尤其是东境西部三郡是主要将领的老家与大后方,心理上依然重要。而且,如今梁郡的易帜,对他们而言也是非常有益的,因为这使得他们大多数人的家乡获得了一层保护。
要是为这个引了相关的内部问题,那才是让人头疼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翟谦认真追问了下去。“徐大郎,你既知道的多,便干脆一些。”
“我倒是觉得,是跟程大郎娶崔氏女这件事关联大一些。”徐世英认真做答。
“不至于吧?”王叔勇微微蹙额。“三哥素来没有干涉下属婚姻的意思,你姐姐嫁了雄天王,不还是他撮合的?还是说,三哥是嫌弃程大郎先斩后奏,或者走了房氏兄弟的路子?”
“应该是嫌恶稍得势就攀高门的习气。”徐世英瞥了对方一眼,稍作补充道。
“席不也是娶的白氏女?”翟谦闻言更是觉得荒唐。
“所以席没有干涉,只是自家生气。”徐世英随口答道。“说到底,是觉得程大郎这些年私大于公,心思多,却都没有在正事上,偏偏这厮滑的跟泥鳅一般,又不好作,甚至因为修为、经验在那里,营中用心也的确用了三分,连降职调任都不好办……而且肯定也有担心其他人会被程大郎带着混起来日子。毕竟,这才哪到哪?真正的硬仗,肯定是跟关陇、晋地那帮人对上的,自家先耽于醇酒妇人、生意庄户,凭什么打的赢?”
众人恍然,继而释然起来,乃是个个出言,都嘲讽起程大郎没志气起来。
不过,牛达微微皱眉,此时复来询问:“就没有嫌弃领兵的河南大头领跟河北世族联姻,尾大不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