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李青壑伏在她肩膀上,低声道,“我求你等我魂飞魄散后再找新欢。否则我会忍不住打搅你的生活……你也不想每日瞧见我飘来荡去,搅得你家宅不宁吧……”
李青壑一贯爱说胡话。
尤其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他除了短暂的昏迷,几乎没有阖上眼休息过,紧绷的弦忽然放下,嘴里又冒出成串奇怪的话来。
严问晴却不知。
她听李青壑声音越来越轻,真以为他是大限将至,方才压着自己生龙活虎亲咬的模样只是回光返照。
严问晴揽住他凄切地喊道:“李青壑!”
殊不知李青壑听见严问晴中气十足的呼唤声便越是安心,疲累至极的他竟这般站着搂住晴娘要睡过去。
严问晴哪里想得到他只是困了。
她怕李青壑闭上眼再醒不过来,病急乱投医下,也似李青壑般胡言乱语,咬牙道:“你若弃我而去,我就在你灵堂招婿!”
李青壑都快昏睡过去,闻言立马精神:“不行!”
“只有我死干净连魂都没了,才能把别人抬进来!”
人大抵是不能回光返照两次的。
严问晴见他神采奕奕的模样,方知自己也是脑子糊涂,还未验证他身体状况,便跟他似的口出胡话。
方才急出的泪花,随着严问晴失笑滑落。
李青壑想为她拭泪,却发现身上根本没有干净的帕子,更嫌自己双手粗糙脏污,遂学着严问晴先前的动作,轻轻卷走坠在她腮边的泪珠。
“叫你别哭了嘛。”
软绵绵的声音,听着不像谴责,倒像在撒娇。
严问晴轻抹了把眼,嗤笑道:“我不哭,只有你能哭。”
“我也不哭。”眼泪擦干净就是硬气,李小爷全然将刚刚埋首痛哭怎么也劝不住的模样忘得一干二净。
严问晴拈着自己身前薄衫:“不知这是谁眼睛里淌出来的。”
李青壑扫了眼。
他突然凑上去使劲舔了一口,薄薄的衣衫聊胜于无,甚至能瞧见瓷白的雪肌上被用力的地方浮现一道淡淡的粉。
“李青壑!”严问晴迅速捏住他的两腮,将他脑袋提起来,“你!”
“你”了半天,憋得严问晴面色涨红,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这青天白日的,旁边还有条围着井打转的谷子,她哪里好说出口?
李青壑鼓鼓腮帮子,因还被晴娘捏在手里,这动作愈加滑稽。
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盯着严问晴身前湿润正色道:“这就不是眼泪了。”
严问晴:……
为什么要用这种骄傲的表情说话?你干的明明是极其羞耻的事情啊!
严问晴只能出言威胁:“再敢乱舔,把你舌头剪了!”
“唔。”李青壑眨了下眼,他的眼神很严肃,似乎真的是思考过说出口的,这叫他后头一本正经说的话更加惊人,“那可不行,说话什么的还是小事,没了舌头舔……”
已经预见到他要说什么的严问晴一掌堵住他的嘴。
“闭嘴。”
两人正嬉闹时,远远听见凝春呼唤严问晴的声音。
严问晴还未开口回应,便叫李青壑突然打横抱起,眨眼工夫被他带到栖云院的侧房里。
主屋横尸尚未清理,李青壑嫌海寇的尸首晦气。
他把严问晴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接着半跪。
因此人有前科,严问晴立刻踩住他的肩膀抵开:“你做什么?”
李青壑先是愣了下,随后明白严问晴的言下之意,同时目光早没忍住往自然垂落的裙摆瞄。
他红着脸说:“如果可以……”
“不可以。”严问晴打断他。
“好吧。”李青壑握住晴娘的脚踝,将足放回脚踏上——只是手不老实,悄悄摩挲两下。
动作小心谨慎。
奈何严问晴不是没有知觉。
严问晴足尖轻轻踩在他的手指上,止住他后边的动作:“把我抱到这儿来,想做什么?”
李青壑另一只手指了指床下。
“我拿衣箱换衣裳。”
严问晴带着几分惑意的似笑非笑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迅速抬起脚在床边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