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掉的思绪慢慢接上,李青壑还是循着本能的催促,用舌尖在散发着馨香的锁骨处打转,汲取晴娘的气味。
严问晴拈起他散开的衣襟擦手。
“晴娘……”他又恬不知耻地拉开衣襟,避开绷带与淤青,指着难得完好的皮肤道,“擦这里好不好。”
严问晴的目光从他指着的位置往下滑两寸,只怕自己还没擦干净手上又要脏。
平常也罢。
现在亲眼所见他这一身的伤,严问晴实在下不去这摧花辣手。
不过如此伤痕累累,刚刚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严问晴嗔道:“说什么长命百岁,受了这么多伤依旧不加节制,我真怕你……”
话头截下。
她也不想犯谶。
“死不了。”李青壑又开始胡说八道,“只要晴娘帮我揉一揉,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能把自己拼回来。”
严问晴顶着他的荤话反唇相讥道:“我怕你只惦记一样东西能囫囵拼回来。”
正说着不可外传的话,外头又一阵犬吠声。
伴随着谷子靠近的,还有凝春的呼唤。
严问晴火速抄起床上薄被劈头盖脸朝李青壑兜去,遮住他这副衣衫不整的轻狂样。
李青壑刚从被子里探出头,恰与在谷子的指引下寻来的凝春对上。
凝春愕然地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李小爷,又看严问晴淡然的神情,再转头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少夫人身后的床上确凿多出了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等等。
床上?
凝春霎时间想通了许多事——难怪刚刚少夫人分明说听见井边有动静,她寻过去时却不见人影——乖觉的凝春一句话也没说,扭头退下并贴心的关上房门。
“晴娘,”打搅的人走了,还埋在被子里遮得严严实实的李青壑抬起头,“继续?”
“不许继续。”严问晴翻脸不认人。
李青壑装模做样哀戚两声,见晴娘确实铁了心,也只得收敛心思,乖乖寻摸出一身干净衣裳换好。
严问晴道:“还有许多事待办,你我重逢已经耽搁许久,快做正事去。”
闻言李青壑却莫名望向她问:“许久吗?”
严问晴福至心灵,居然在瞬间就领悟他这话问的是什么。
“许久。”她点头,“我虎口都蹭得生疼。”
李青壑立马凑过去给她揉手,又往她手背烫伤小心翼翼地吹气,眼角眉梢挂着喜气洋洋,就是瞎子都能感受到他因严问晴刚刚那句话生出的开心。
他仔细算了算,大约有小半个时辰。
确实是进益匪浅。
获知晴娘一切安好,李青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得知援军将至的严问晴也开始安排收拾。
李青壑初步部署手下几百号人,抓住不少试图逃跑的贼寇,他带的人不算多,只做牵制与拖延,保护城中百姓,待左明钰带援军抵达再行剿灭。
等左明钰一到,李青壑立马交接。
因他身上有伤又立下功劳,左明钰自然不会强留他,大略了解安平县城情况后便催着李青壑休养生息去。
李青壑不用他催,刚说完扭脸就奔回家去。
门口破败的灯笼与门板已经清理干净,花草虽受损毁,但这些扎根于此的植株熬过血雨腥风,照旧向阳热烈生长。
李青壑早该精疲力竭。
他提着一口气,只想抱着晴娘好好睡一觉。
不过这口气在看到晴娘身侧站着个身着县丞服饰仪表堂堂的陌生男人后,炸了。
“晴娘——”
其音袅袅,不绝如缕。
严问晴闻声还未抬头,三步并两步奔来的李青壑已然从后环住她的腰身,贴着她颈侧探出头,十分做作地问:“这位看起来年岁颇长的先生是谁啊?”
闻言严问晴失笑。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不信李青壑没猜出薛春鹤的身份。
不待严问晴介绍,薛春鹤主动开口:“下官安平县丞薛春鹤,阁下便是李家公子吧?”
用词谦卑,面对李青壑言语中的针对却无愠色,更是刻意隐瞒可能会引起李青壑误会的信息,可谓面面俱到。
李青壑暗暗磨牙。
对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倒衬得他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