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紧随其后,从远方传来。
大春滚烫的血液混着脑浆溅到我脸上的那一刻,我心中突然闪过明悟——绑架案中,警方设置狙击手随时准备击毙犯人,确保人质安全是非常常见的操作。
而我和大春过来取刀的行为显然刺激到了埋伏的狙击手,认为我俩是要破罐子破摔杀害人质,于是果断开枪。
而此时,大春已死。
那么接下来就是……“子言!”伴随着童琶声嘶力竭的哭喊,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我的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操,原来狙击枪的子弹是真的比音还快!
……“阿言,小言哥!”
“轰,轰——”又是一阵刺耳的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将我从无边迷蒙的黑暗中唤醒,迷迷糊糊之间我起床从卧室出来,看着前坪摩托车上的大春。
他一脚抵住地,一手猛轰油门。
脸庞青涩,头也不是板寸,反而是一头曾经在乡镇少年间最流行的非主流长,刘海遮住了半边眼睛。
相比于多年之后,此时的大春要更加开朗一些,只有笑容还是那样憨厚。
“小言哥,你睡傻啦?”见我一脸懵圈,大春咧嘴吼道。
傻个鬼哦,怎样都没你傻!
我懵了一会,接着搓了搓脸,看着一脸青涩的大春,还是有点懵。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
“给我来支烟。”
“嘿,你怎么知道我有烟?”大春掏出一包烟,冲我得意地晃了晃,头一扬“看清没,精白沙!”他没现我要烟的动作那么自然,高中毕业嘛,有烟瘾的人几乎没有,多半是抽着好玩,觉得抽烟很酷。
精白沙卖8块钱一包,在这个年代、在我们这个年纪来说,真的不便宜。
我没理会大春的嘚瑟,又冲他要了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一支,看着自家那无比熟悉却又阔别已久的老屋呆。
我可能,或许,大概。
是重生了吧?
可是没道理啊,犯下那样的恶行,我不是该下地狱才对嘛?
难道这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走啊!”我还在消化与理解眼前的状况,但大春见我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去哪?”我下意识地反问了句。
大春拍了拍摩托车后座“打鱼!快点!”来不及“回溯”,我懵懵懂懂跨上后座。
七月的太阳很毒,大春的摩托后座被晒的有些烫屁股。
还来不及抱怨,大春便轰着油门一个甩尾,差点把我甩出去。
“小言哥,你把烟给我。”
“等等,我们到底去做什么?”
“打鱼啊,昨天不是说了吗?趁着暑假打点鱼去城里卖掉,咱俩的学费就有着落了!”学费?
我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后恍然大悟——我这是重生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
这一年是2oo7年,我和大春18岁。
刚刚结束高考的我们家里都很穷,连上大学的学费都得自己想办法。
而两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哪有什么经济来源,于是我便跟大春商量,搞点鲜鱼上城里卖掉。
思绪至此,我终于现摩托后面别着一块电瓶,两根长长的杆子,一根缠着铁线,一根缠着渔网兜。
——操,这不是自制的电鱼器吗?
还他妈真是打鱼啊。
不是……我不会刚重生就被抓进派出所一日游吧?
“等等,这种事是白天能做的吗?”我出灵魂拷问,但随即便想起来在这个时间段,国家对于电鱼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很强的管控力度。
虽然有些地方政府已经颁布了相关的管制政策,但政策归政策,下到乡镇之后各地的执行情况也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什么?”大春骑得很快,根本听不清我在后面说些什么,于是一甩头,长被风吹起,坐后面的我可就遭殃了。
“大傻春,你几天没洗头了?”
“还有,骑慢点!”摩托车疾驰在乡野小路,午间的热风吹过田间麦浪。
我笑了笑,随即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要是你带着我出了车祸,那欠你的一条命,我可就算是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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