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陈旧的松下rq-lo型便携式录音机照片,机身有明显的磨损痕迹,静静地躺在一块蓝色绒布上。
苏霓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这型号,这磨损的位置,甚至连卡带仓盖上一道微不可见的划痕,都与她几天前在江边长椅上捡到的那台一模一样。
她捡到时,里面空空如也,而新闻配图里,这台机器的卡带仓却紧紧闭合着。
报道内容平淡无奇:“热心市民王先生在滨江公园拾获一台老式录音机,经播放,初步判断内容疑似九十年代某国营工厂改制会议的现场录音,现已移交相关部门……”
相关部门?
哪个部门?
苏霓的指尖冰凉。
她没有像任何一个普通市民那样,去想报警或是联系媒体追问后续。
她的反应截然不同,一种被唤醒的猎犬般的直觉,让她立刻关闭了新闻软件。
她打开手机地图,双指放大,精准地找到了新闻中提到的“滨江公园”。
然后,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在距离公园不到三公里的地方,一个早已被新的商业区覆盖的旧地名上,画下了一个圈。
那里,曾是二十年前那场无声风暴——“落叶计划”的第一个社区试点旧址。
她看着地图上那个孤零零的红圈,仿佛看到了一个兜兜转转终于回到原点的幽灵。
她打开备忘录,只写下了一行字:“它自己走回来了。”
同一时间,在城市另一端的“君诚”律师事务所里,陆承安正耐心地为一对老夫妇讲解着一份复杂的文件。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樟脑的气味,源自他面前桌上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饼干盒。
“陆律师,我们不识字,也不懂法,”老先生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里面没有金银财宝,而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几十盘旧磁带,“这些……是我们老两口从结婚起,吵架、说笑、半夜的悄悄话,还有孩子们小时候背唐诗的声音,都录下来了。”
老太太补充道:“我们想立个遗嘱,房子留给孙子,但这些带子,我们想让他听。有些话,我们活着不好意思说,死了,就让他听吧。我们还想让他把其中几盘,关于他爷爷当年在厂里受处分的事,公开出去,算是还他爷爷一个清白。”
这桩咨询远普通遗产继承的范畴。
陆承安没有立刻拿出拟好的遗嘱模板,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片刻后,给出了一个前的建议:“叔叔阿姨,单纯的遗嘱授权可能无法完全实现你们的愿望。我建议设立一个‘口述历史信托’。”
见老人面露困惑,他放缓语,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简单说,就是成立一个小小的基金会,把这些磁带作为核心资产放进去。由信托机构按照你们写下的规则,比如在孙子三十岁生日时、或是某个特定纪念日,分阶段地将这些录音解密、数字化,然后交给他,或者按照你们的意愿向特定范围公开。”
他一边说,一边在平板电脑上调出一个页面,转给老人的儿子。
“这上面有一份《家庭记忆资产管理指南》的电子版,是我匿名资助上线的一个公共服务项目,您可以参考一下。”
老人颤颤巍巍地收好铁盒,临走时,老太太回过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陆律师,这些声音……也算家产吗?”
陆承安站起身,微微躬身,目光郑重而温和:“阿姨,它们是家产。是比房产和现金更难估价,也更值得传承下去的家产。”
夜色深沉,许文澜的公寓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突然,一声极轻微的“叮”打破了寂静。
是她一手开的“声音漂流瓶”app后台来的特殊警报。
警报并非因为服务器过载或用户投诉,而是有用户上传了一段经过特殊加密的音频,其独特的频率波形,精准地触了她十五年前埋设在系统底层的“彩蛋协议”——当一段特定频率的声波出现时,系统将自动绕过公共服务器,将音频直接推送到她的私人设备,并请求密钥验证。
许文澜心头一紧。
这个协议,是她为某个早已解散的团队,为某个代号为“”的计划留下的最后火种。
她深吸一口气,在弹出的验证框中输入了一串由日期和星轨坐标组成的私人密钥。
音频开始播放。
第一段声音,让她如遭电击。
那竟是她自己的声音,年轻、清脆,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启动ooo号服务器,‘播火者’协议开始自检。”
那是十五年前,她在地下室机房里,对着测试服务器录下的第一句系统指令。
紧接着,一个新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一个略带沙哑的少年音:“阿姨,你好。我在一个旧货摊上买到了这台机器,里面有盘带子。我听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才敢用您留下的方法回话。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我想告诉您,现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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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