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人的问题。”白书恒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忧心忡忡,“厂址选在哪里?肯定要占用耕地,甚至要拆迁。我们县的老百姓,思想淳朴,故土难离。这征地拆迁的工作,向来是天下第一难事。万一处理不好,激起民愤,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一口气提出三大难题,每一个都直指要害,而且都站在“为公为民”的制高点上,让人无法反驳。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躁动,变得沉重起来。好几个局长都开始小声附和,觉得白副县长考虑得周全。
钱三江的脸色已经有些青,他刚想开口反驳,另一边的冯逸晨却突然把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放,出一声轻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书恒同志的顾虑,很有道理。”冯逸晨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我补充一点。这么大的项目,不是我们县里自己就能拍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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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定,必须要有详细的可行性报告,要请省里的专家组来做地质勘探、环境评估,然后层层上报,拿到市里、甚至省里的批文。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没个一年半载,恐怕连地基都动不了。
我们现在急吼吼地就说要上马,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他这话,比白书恒的三大难题还要狠。
白书恒是用困难来“拖”,而冯逸晨,是直接用“规矩”来“卡”。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除了钱三江,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的表情。他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项目黄了,跟我们没关系,是钱县长好大喜功;项目要是真成了,我们也没落下反对的话柄。
钱三江气得胸口闷,他感觉自己像被一张大网给兜头罩住了,浑身是劲却使不出来。
他正要拍案而起,用县长的权威强行压下去,会议室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普通,面容清秀的少年,端着一个茶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县里的高级别会议,这个年轻人是谁?怎么敢随便闯进来?
钱三江看到李默,心里那股火气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底气。
他正要介绍,李默却对他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了白书恒和冯逸晨的面前。
他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杯底和桌面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两位副县长,是吧?”李默的目光扫过两人,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刚才你们的言,很精彩。
我一个外人,都听得热血沸腾,感觉你们真是为了宁光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两个副县长,在上次大雪天帮忙的时候,是没有怎么和李默见过面的!
这话听着是夸奖,但那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白书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位小同志是……”
李默没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我这人读书少,脑子笨,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教一下两位父母官。”
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白副县长说没钱。
我想问问,清河县和宁光县合作的希望大街项目,谁出的钱?
是我们清河县求着你们,还是你们宁光县的百姓,现在天天盼着大街早点修好,好去那边做生意赚钱?
这次的水泥厂项目,是希望大街的延续,是市里陈市长亲自点头的重点工程。
你现在说没钱,是想告诉陈市长,你们宁光县不愿意跟市里的展步骤保持一致吗?”
李默觉得有时候扯一扯陈克清的虎皮,还是没什么所谓的。
就算当事人知道的话,也只是会夸赞自己做得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