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拉汝赤看着他一手提拔的分部统领一身奇奇怪怪的花匠打扮,下意识皱眉,问:“你怎的这副打扮?真改行当花匠了?”
韩统领挠挠头憨笑:“殿下莫要取笑属下了,是前阵子皇城传令各部,说西北培育了些花种子,陛下命我们在各处都种上,还说……您一定喜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错拉汝赤简直心累,他这贤后可没有如此劳民伤财的喜好。
周唯近些年仗着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是渐渐的一件正事都不干了,不是窝在囿园喂兔子,就是搞来一些奇怪的品种全国到处栽……该不是他不在身边,周唯有劲儿没处使,硬生生给憋成这样的?
“殿下?”
眼看他半晌不吭声,韩统领也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您可是觉得不妥?”
错拉汝赤叹气,问:“陛下让你们种什么花?”
“跟野蔷薇的味道差不多,但花瓣儿更加饱满艳丽,说是叫……”这韩统领粗人一个,想了好久才不确定地说,“玫瑰?”
玫瑰……一听就是个狐媚惑主的名儿。
“花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头脑昏如大周贤后,此时此刻已经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一心想看周唯宁可满大周到处种,也等不及他回宫再看一眼的花,到底有多好看。
然而事实却是,这花的确美得张扬,正红的颜色,竟是比牡丹还多了些野心与妖艳。
错拉汝赤捏起一支刚刚采下的玫瑰,却不小心被刺扎了手,他看着指尖的血点,笑着喃喃道:“带刺的玫瑰……真不错。”
之后,被狐媚惑主的花迷了眼的贤后捧着这支花走出老远才想起来,他分明是让鸢尾阁秘密调查江南谢家和黑云寨的。
大概过了一个月,祁慕焱手下一人行色匆匆赶来,道:“将军,鸢尾阁出动了。”
“他们怎么会突然有动作?”
“属下托同乡打听了过,好像是因为……黑云寨。”
祁慕焱微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那些年因为一些邻国侵扰,江南顾不得剿灭黑云寨,好在那群人普遍没多聪明,所以他便顺水推舟,把这山匪困在一处容后再议,如今鸢尾阁出动,必定是得了皇城里那位的指示,恐怕是那位觉得他消极怠工,出手警告呢。
“整顿军备,攻打黑云寨,不容有误。”
属下微愣,却也知道祁慕焱对待军务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的,于是当下立刻集结军队,向黑云寨进。
“大当家的,不好了!东军突然出兵,把咱们给围了!”
大当家的拍案而起,扯着嗓子大吼:“什么?!”
一群乌合之众乱成一锅粥,唯有二当家的还在悠闲喝茶,要说谢文越这人不错,还真给他送了好茶来,也不知道是想破财免灾,还是想破财免灾,总之,连鸢尾阁查这鬼精鬼精的商贾都费了好些功夫,谢文越此人,必定不简单!
“二弟啊,你聪慧又见多识广,依你之见,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咳咳,”错拉汝赤故作深沉,眉头紧锁看着眼前一个个怕的要尿裤子的人,摔杯为号,大喝一声,“跟他们拼了!”
此举引起一片哗然,特别是大当家的,吓得“花容失色”,握着错拉汝赤的胳膊拼命摇头:“万万不可啊二弟!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东军指挥使祁小侯爷,我等与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哦?富可敌国?”错拉汝赤眯了眯眼,下意识问,“此言何意?”
“这祁小侯爷盘踞江南多年,大周大大小小的将领都被打散分去了五湖四海,只有东军和定北军的旧帅未变,”大当家的凑近错拉汝赤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漠北是皇亲,姑且不论,可这祁小侯爷凭什么?还不是凭着他跟咱们当今皇后殿下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情……”
无中生有!这是污蔑!纯纯的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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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拉汝赤咬牙切齿地问:“祁小侯爷富可敌国不过是因着他娶了个会拨算盘的妻,跟皇后有什么关系?”
“哎,”大当家的倒是先感叹上了,摇摇头说,“我们落草为寇也不过是讨点粮吃,兵器铠甲都凑不齐几副,那儿有本事掺和贵人们的事?保不齐皇后微服私访就藏在江南,跟祁小侯爷狼狈为奸,想生事也说不准呢……”
错拉汝赤原本想等鸢尾阁摸清黑云寨的底细,再去找祁慕焱唱一出红白脸,然后亮明身份顺理成章把这群人收编了……可现在祁慕焱莫名其妙打上来不说,他还落的这么个名声,现在再说明自己的皇后身份,岂不是坐实了跟祁慕焱狼狈为奸意图造反的污名?
他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如……我们投诚?”
错拉汝赤瞥了一眼大当家的,心下大喜,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他本以为这些人还会负隅顽抗一阵儿,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切竟然如此顺利!
“大哥深明大义,二弟我简直自惭形秽啊!”
“二弟不觉得大哥软弱就好,”大当家的找到知音一般涕泪纵横,“大哥都是为了大家好啊……”
“大哥一心为兄弟们,我们心里都明白!”
“二弟……”
“大哥……”
“二弟!”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