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萱的镇定,莫名地安抚了颜淡狂跳的心。
她虽然依旧担忧,却还是乖乖地被劝回了房间。
殿内重归安静。
敖萱走到窗边,看向天规台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弧。
这一天,她早就料到了。
从她决定逆转功法,伪造出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开始,她就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萤灯的疯狂,主考官的贪婪,不过是让这颗种子提前芽的催化剂。
这些天,她除了稳固修为,更多的心神都用在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她用自己精纯无比的龙元,如最精细的绣花针,一丝一缕地,在芷昔这具身体原本平平无奇的菡萏仙髓上,刺绣、描摹、重构。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也极其疯狂的计划。
她要伪造的,不是什么强大的仙人本源,而是一种只存在于创世传说中的东西——混沌青莲。
那是万物之始,是孕育天地神只的母体。
这种东西,别说验,九重天之上,有谁真正见过?
既然无人见过,那她说的,便是真的。
成,则一步登天,从此再无人敢质疑她的本源。
败……
没有败。
在她的计划里,从不存在失败这个选项。
第二日,天规台。
此地由万年玄铁铸成,寸草不生,终年笼罩在肃杀的阴云之下。
执掌天规的仙君高坐台上,面无表情。
台下,一边是形容癫狂、双目赤红的萤灯和一脸正气、仿佛正义化身的主考官。
另一边,是独自一人、身着青衣的敖萱。
四周围满了前来旁听的各阶仙人,他们交头接耳,对着台上的青衣身影指指点点。
“肃静!”
天规仙君一声断喝,全场安静下来。
“原告萤灯,主考官,陈述尔等所告之事。”
主考官上前一步,朗声道:“启禀仙君!下官在主持仙阶考核之时,亲眼目睹芷昔引来异象,其星辉之力远其自身位阶,绝非寻常花精可为!后又查知,其在考核中对魔物出手,手法诡异,力量阴邪,绝非我仙门正法!”
萤灯立刻接上,声音尖利刺耳。
“她就是奸细!她用禁术伪装了本源!我敢以我的仙元、我的性命、我永世不得生的魂魄起誓!她绝不是小小的菡萏花精!”
两人一唱一和,将一盆盆脏水泼向敖萱,言之凿凿,仿佛已经亲眼见到了她与魔族为伍的场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敖萱身上,等着她的辩解,等着她的惊慌失措。
然而,敖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从始至终,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两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天规仙君看向她,程序性地问:“芷昔,你对以上指控,有何辩解?”
全场寂静。
落针可闻。
敖萱终于动了。
她抬起头,清亮的嗓音响彻整个天规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仙人的耳中。
“弟子芷昔,无须辩解。”
一句话,满场哗然。
无须辩解?这是直接认罪了?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敖萱的视线越过所有人,越过高高在上的天规仙君,仿佛望向了更高、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