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终于一片清明,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那两个女人,皆不能放过。
连日来,湘阳王始终未召见任何一人。
江若宁与宋楚楚皆遣人求见过,却无一例外被婉拒。
清风堂依旧门户森严,外人不得入内,二人的贴身侍女皆被挡在门外。更令人惴惴不安的是——湘阳王开始夜不归府。
起初只是偶尔,后来渐渐连着两三夜都未回清风堂。
有心细的下人传回风声,说湘阳王的马车曾停靠在京中一处极为私密的烟花之地。
那里不似寻常花街柳巷,专接贵胄子弟,红倌们个个色艺双绝,听说王爷近日常至其中一间名为“醉霓裳”的阁馆。
消息传回王府,虽无人敢议,却早在各院悄悄掀起波澜。
听闻醉霓裳的头牌有“洛神”之美誉。
清丽如画,不沾半点风尘。
她不以媚色侍人,反而以一手绝妙的琴艺与空灵的歌喉名满京城,所作诗赋亦堪比名家。
宋楚楚气得直摔帕子。
江若宁轻叹,心绪却同样不宁。
湘阳王并非那等轻薄浮荡之人,可……若真是怒极了,以另宠他人来惩罚她俩,也并非他做不出来的事。
而清倌……往往比寻常烟花女子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她愈想,心头便越沉。
这日傍晚,湘阳王刚归府,方踏入书房不久,外头便传来通报声“王爷,江娘子与宋娘子跪在书房门外,说是有事求见。”
他眉头一动,没作声。
门外夜风微凉,灯火摇曳。
两位王妾并肩跪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衣袂沾尘,未曾言语,只静静地跪着,身影一高一低,却都倔强不动。
湘阳王自持良久,终还是唤了声“让她们进来。”
门扉启开时,两人抬,目光皆透着浓浓的压抑与不安。
甫一踏进书房,二人齐齐福身。
宋楚楚抢先低声开口“王爷,妾等知错了……妾不该任性夜扰江娘子,也不该与她同榻……求王爷恕罪,莫再冷落。”
江若宁则轻声道“妾未能守府中清规,亦未坚守分寸,是妾之责。”湘阳王负手立于案后,低垂眼眸,望着她们双双立于烛光之下,眸中光色晦暗不明。
一室静得只馀烛火轻响。
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良久,他道“你们还知道这王府的主君是谁?”
这声问,无端沉重。
宋楚楚低道“自然是王爷……”
他似是笑了声,却不见半点笑意“可本王一回府,见的却是你们同榻而眠,亲密无间。这王府,到底是本王的府邸,还是你们的闺房?”
这话太重,江若宁抬眸,眉头微蹙,却终于还是轻声道“妾等从无不敬之心,求王爷恕罪。”
宋楚楚抬头,眼圈微红“妾……从未想过惹王爷不快。只以为府中无宅斗,姊妹和睦,王爷当会欢喜……”
湘阳王倏地一凛,目光转冷“不懂便住口。”
宋楚楚一哽,脸色煞白。
她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最苦的一事“这几日……王爷真是宿在醉霓裳?”语气轻软,却压着颤意。
他看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冷冷的笑意“府中的人不听话,自然要去寻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