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影主的声音沉,是梅岭的根须在传递消息。
敲击声越来越急,像急促的心跳。阿鸾摸向颈间的碎玉,突然想起昭娘最后说的话:晚晚,梅岭的暖,要传给能记住的人。
她伸手按在青石板上。梅根的脉络从她掌心钻出来,在石板上画出个箭头,指向山脚下的村落。那里正升起炊烟,淡青色的烟柱里,隐约能看见几个扛着锄头的身影。
是村民。小绣轻声说,我昨天去山下采买,看见他们往梅岭送供品,说是给的。
梅仙?阿鸾皱眉。
是昭娘。影主突然说,三百年前,村民为了感谢昭娘护梅岭,给她立了祠堂,称她为。可后来镇山族的人放火烧了祠堂,说昭娘是妖怪。
敲击声突然变成求救的信号。阿鸾听出来了,是摩尔斯码的s。她看向青禾,他的短刀已经出鞘,刀身上映着梅岭的光;影主的绣针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针尾的字泛着暖黄;小绣的绣绷里,蓝尾蝶扑棱着翅膀,像要飞起来。
阿鸾说,去看看。
山脚下的村落比想象中更破败。土坯房的外墙上还留着火烧的痕迹,晒谷场上堆着没烧完的木料,散着焦糊味。几个村民正围在祠堂的废墟前,手里举着香,嘴里念叨着梅仙显灵。阿鸾走近时,一个老妇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姑娘,你是梅仙派来的吧?昨夜又有怪声,我家娃儿我家娃儿不见了!
不见了?青禾皱眉。
昨晚听见梅岭方向有动静,今早娃儿就没回来。老妇人的眼泪掉在香灰里,他们说说梅仙要收童男童女
阿鸾抬头看向梅岭。老梅树的枝桠间,梅苗的新芽在风里摇晃,叶尖的露珠落下来,正好滴在她手背。她突然闻到熟悉的梅茶香——是阿婆的味道,混着活墨的冷腥,还有新抽的梅枝的清苦。
小绣。她轻声唤道。
小绣立刻举起绣绷。绣绷上的蓝尾蝶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朝着村后的竹林飞去。阿鸾跟着蝴蝶跑,青禾和影主紧随其后。竹林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在这儿!
竹丛里,三个穿黑衫的人正围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为的举着把带血的刀,刀身上的纹路和血玉的裂缝一模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阿鸾喊。
黑衫人转身。阿鸾看见他们的脸——和三百年前追昭娘的归云阁弟子,和昨夜在梦中出现的镇山族族长,长得一模一样。
梅岭的暖,该灭了。为的黑衫人冷笑,你们守了三百年,还不够吗?这丫头身上有梅岭的血脉,杀了她,梅岭就冷了。
小女孩吓得直哭,往阿鸾身后躲。阿鸾摸向颈间的碎玉,突然感觉梅苗的根须在脚下震动。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竹叶上摇晃,影子里竟映出昭娘的身影——月白衫,怀抱襁褓,腕间的红绳和小女孩手腕上的,分毫不差。
阿鸾姐!青禾冲过来,短刀砍向黑衫人。
影主的绣针也飞了过来,精准地扎进第二个黑衫人的手腕。小绣的绣线从绷子里窜出,缠住第三个黑衫人的脚踝。阿鸾趁机抱起小女孩,她闻到小女孩身上的奶香味,像极了阿婆当年给她煮的梅茶粥。
梅岭的暖,不是要灭。阿鸾看着黑衫人惊恐的脸,是要记。记你们的恶,记我们的善,记所有该记的。
梅苗的根须从地下钻出来,缠住黑衫人的脖子。他们挣扎着,嘴里喊着镇山族永不为奴,可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成一缕黑烟,钻进了梅根。
小女孩突然开口:姐姐,我梦见梅仙奶奶了。她说她说梅岭的暖,在我手腕上。
阿鸾低头,看见小女孩腕间系着半块红绳,绳结里藏着半块碎玉——和她颈间的,正好拼成完整的字。
山风突然吹来。梅岭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小女孩的梢,落在青禾的刀刃上,落在影主的绣针上,落在小绣的绣绷上。每一片花瓣都沾着点暖金光,像在说:
梅岭的暖,会一直记下去。
小女孩腕间的字碎玉,暗示梅岭血脉的新传承;黑衫人提及的镇山族永不为奴,指向更大的阴谋;梅岭根须传递的求救信号,预示山外还有未知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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