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师爷见到谢清棋愣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这大夫竟然是如此清俊绝伦的女子。
他摆出架子,往桌上拍下一锭银子,趾高气昂道:“县令大人头风发作,你,赶紧跟我去看诊。”
谢清棋头也没擡:“排队。”
“排队?”师爷似乎不敢相信听到了什麽,“我是说,县令大人让你去看病!”
“知道。”谢清棋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对面前的女子道:“你有孕在身又失眠多梦,我开个安神的方子,回去後分三次煎服。”
她刚写下一味药材,突然传来女子的一声惊呼,谢清棋忙擡头看去。
那师爷见她不理自己,竟是一把将女子推倒在地,“嘿,你这乡野郎中给脸不要脸!”
“没听到大爷跟你……”
他话音未落,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手掌传来剧烈的疼痛。
“啊!!!”师爷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後面的衙役一时愣在了原地,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大夫有这样的力气,能将一根细细的银针穿透手掌,将人钉在桌上。
人群也发出一阵惊呼声,向後退了几步,似乎怕波及到自己。
谢清棋看也没看鬼哭狼嚎的男人,连忙将那女子扶起来,“没事吧?”
谢清棋要为她搭脉,那女子却无论如何不肯,缩着手连连後退:“没事没事,我不看了。”
不等谢清棋说话,她便赶紧挤过人群一路走得飞快,渐渐不见了踪影。
“你们都愣着做什麽?还不把这个小贱人抓起来!”师爷手掌贴着桌子动弹不得,咬牙切齿道。
几个衙役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又听那师爷吩咐道:“别弄死了,老爷还等着她瞧病呢。”
谢清棋扫视人群,见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她一手负于身後,打了个隐秘的手势,这才微微挑眉,“既如此,你们也别费力了,我跟你们过去就是。”
这县令头风发作放着满州府的大夫不找,反而命人寻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大夫,想必是无计可施,权当一试了。
师爷冷笑道:“现在知道学乖了,晚了!敢这麽对大爷……等看完病,我让你好看!”
反正这大夫也不可能看好病,等结束後还不是由他发落,这人长得一点不比青楼妓馆中的花魁和小倌差。
谢清棋仿若未闻,对她近处的衙役道:“带路吧。”
“等下!”师爷连忙道:“给我把针取下来。”
谢清棋不管他,走出一段路,听到了一声更为尖锐的嚎叫,不知是那师爷自己还是旁人帮忙取的银针。
到了府衙大门,谢清棋注意到门侧的那把鸣冤鼓上蒙着一层灰,心里又了然几分。
谢清棋见到县令时,他正躺在床上疼得打滚,一旁的妇人着急得不行,口中哎哟哎哟在床边踱来踱去。
妇人转身,忽见一风姿卓然的女子站在身後,也不知何时进来的。她神色一变,上下打量谢清棋几眼,看向了後面捂着手掌的师爷。
师爷呲牙咧嘴地忙上前道:“夫人,这是我为县令大人请来的大夫。”
那妇人这才笑道:“原来是大夫啊。快给老爷看病吧。”
她从谢清棋身侧走过,将位置让了出来。
谢清棋鼻翼微动,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黎淮音从清溪镇回来後,先回客栈脱下了那身靛青棉布袍,沐浴换洗後才去了城南集市。
她来到摊位前,却并未见到谢清棋的身影。
这时,有两名暗卫出来,小声道:“大人,半个时辰前世女殿下被县衙的人带走了。”
黎淮音蹙眉:“怎麽回事?”
暗卫道:“说是县令头风发作。世女殿下当时示意我们不要动,主动跟她们走的。”
“知道了。”黎淮音眸光微冷,慢声道:“我正有意要见见那位县令大人呢。”
谢清棋已经把过脉,只见她拿出一张黄纸,在上面随意画了几笔,看起来就像是道家的符一般。
黄符点燃,谢清棋手持银针在火焰上方晃了几下,为县令施针。
几人起初都以为她是在装神弄鬼,没想到几针下去後县令的头果真不疼了。
县令正欣喜找到了神医,突然听到谢清棋道:“此针只能暂管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