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是坐在刀尖上,“怎麽了?”
“哪咤”说:“此事揭过了,那昨夜的事呢?”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何无意识绷了绷身体,警惕道:“我真的不记得了。”
“哪咤”被他收紧的腿肉夹了一下,喉结滚了滚,少顷道:“不记得了,承诺却是算数的。”
沈何眉头蹙起,面露犹疑,“什麽承诺?”
他虽心有疑虑是自己喝醉了做了不太雅观的事,但的确对醉酒後的事没有印象,那岂不是哪咤说什麽就是什麽?
“哪咤”将他的怀疑的脸色纳入眼底,不急不缓道:“你说要与我成婚。”
一语激起千层浪,沈何几乎要弹起来,“你少忽悠我!”
“忽悠?”男人挑了挑眉,手掌不动声色压着少年的腰无声把他控制在身上,“你是不是还忘了什麽?”
?
沈何茫然地和他对视,正要说哪还有忘了的,便福至心灵想了起来。
幻境哪咤送他去找哪咤的目的,是为了打赌。
打赌。
沈何眨了眨眼,他应该大概可能是,赌输了。
“你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我知道。”
“哪咤”看出他已经回忆起来,循循善诱道,“我已答应你的条件,三日後让你们离开幻境。昨日已过,我与你仅剩两日时光。不如就今日圆了我的夙愿,你我成婚。”
如果是其他“承诺”,沈何大可矢口否认。可这件事当初的确是沈何亲口答应的,沈何是一个守信的人,也是一个极易心软的人。
他问:“只成婚,不做别的?”
“可以。”“哪咤”也很好说话,“你不愿的事,我不会做。”
“……好。”沈何没有犹豫太久,轻声应了,“我答应。”
谁知话音刚落,眼前倏地天地倒转,“哪咤”翻身将他压倒,眸中仿佛跳着火色,“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咤那麽郑重又欣喜的反问倒让沈何一时羞赧起来,“再说,不是愿赌服输麽。”
“好,馀下的事一律交给我,你在房中歇着,午时我们便拜堂。”
“哪咤”说完就要起身,沈何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袖,“午时能来得及吗?”现下已天光大亮,估摸着离午时至多只有两三个时辰。
“你忘了,万物皆由我控。”
“哪咤”的眉目肉眼可见鲜活生动不少,比起昨日的郁郁寡欢简直判若两人。他倾身在沈何唇角亲了亲,温声道:“我叫人送盥洗之物和早膳来。”
“哪咤”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满面春风地离开寝房。沈何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鱼贯而入的仆从送了东西和食物,呆坐半晌方起身去洗漱。
清理过後他换了身衣裳,没有看那桌五花八门的早点,而是悄悄打开屋门的门缝,大致扫了一眼院中的状况。
哪咤应当是真的不在。
沈何微松了口气,拉紧屋门回到里间,忽然开口道:“你如果再自作主张,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话音落下,一道熟悉的黑雾从沈何眉间析出,落地化作人形。
黑雾冷哼道:“就你这副样子,磨磨唧唧地办不成大事。若你方才一刀扎下去,那小子哪还有命在?”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带进玄冥之境的。”沈何掀起眼皮凉凉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这是幻境,你也听到了,他是这座幻境的掌控者,除了哪咤本体能和他抗衡,那一刀根本不成气候,只会消耗他对我的信任。”
“自掘坟墓。”
沈何的数落嫌弃毫不掩饰,黑雾轻而易举被他激出了脾气,怒目圆睁道:“别以为是幻境我就不能拿你怎样,你说话最好客气……”
“客气?”沈何嗤笑,自下而上地投去一个嘲讽的眼神,“若那一刀下去对他毫无伤害,你又该如何,还不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黑雾定定看了他许久,脸色铁青,“本座倒是小瞧你了,本事不大,嘴皮子厉害。”
“既然是合作关系,请你做任何事前知会我,否则最後究竟能不能达成你的目的,我可说不好。”沈何瞥开眼,随意耸了耸肩,“你想报复哪咤,而我想要自由,两全之举,但胜败只在一念之差,你自己想想吧。”
黑雾沉默片刻,似在思索沈何所说的话,最终到底缓和了语气,“现在他要和你成亲了,你下一步要做什麽?”
黑雾也不是傻子,沈何虽然答应了他与他合作,但其中有多少真情假意太难评说。他视线狐疑地打量着沈何白净的脸,总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
沈何浑然不觉道:“成婚不好吗,正好借此将本体和化身引来,他们三人自相残杀之时,不就是你最好下手的时候?”
黑雾眯起眼睛,突兀问道:“我见你和李哪咤亲亲热热的,你不会是作假诓我吧?”
沈何:“……”
他冷呵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我不喜欢男人,懂了吗?”
不喜欢男人还和李哪咤亲来亲去的……黑雾恍然大悟,怪不得沈何会愿意结盟,原来是隐忍屈辱,图谋一雪前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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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黑雾:那我就放心了[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