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放养在这的牛羊基本都是安静地吃草,安静地睡觉,安静地发呆,鲜有几只八卦的听到有人来时的动静,会擡头好奇地注视他们。
牧场中还散落着三五间原地取材搭建起来的小木屋。
向导往每个木屋都去溜达了一圈,背着手在门口,亦或是在窗口那探头探脑的。
詹星看着他的行为动作,疑惑道:“他是在偷东西吗?”
林东晴也觉得有些费解,“那屋子里能有什麽可偷的,没晒过太阳的羊粪?”
向导晃了一圈,没看到有同乡的牧民在这,他平时走到牧场时,客人会在牧场休息拍照,而他会找牧民们闲聊几句,顺便讨点用火炉加热过的鲜牛奶喝。
他见刚刚聊过几句的詹星和林东晴在那说话,于是也走过去想加入他们的话题,但不知道为什麽两人看到他走近後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我去拍拍照。”詹星拿着相机走了,剩林东晴在那应付向导,他觉得这人实在是有些吵闹。
向导也很乐意和林东晴聊天,虽然今天找不到哈巴老乡,但是能找到个云南老乡,总是看着比其他客人更亲切些,也有话题能聊。
他给林东晴递过去一根烟,林东晴推辞了,“习惯了抽自己的。”
詹星走在草地上,举着相机一会拍下羊,一会拍下牛,到後面变成了拍人。
一开始是出现了一位同行的队友,扭扭捏捏地走过来问他能不能给自己拍张照,他想着练练人像也挺好,于是就答应了,没想到後面其他队友见状纷纷接踵而至。
林东晴在不远处,看着詹星正在蹲草地上给人拍照,黑色的相机挡住了他的脸,只留下自己早上为他束起的半扎发。一身的深色看着冷峻利落,暗红色的相机带缠绕在冷白的手腕上,十分瞩目。
是他每次看到都会控制不住心动的人。
“诶,那你们对婚嫁方面严格吗?我听我们这边一些的彜族朋友说,他们以前找结婚对象要‘看骨头’。”
向导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回应着对方的话:“我们那边不讲究这些。”
“看骨头”,其实就是看家支等级,换成通俗的话讲,就是找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旧时代的彜族社会分为几个等级,有黑彜白彜等。但很多陈旧的习俗放在现代社会显然是不适用的,很多地区已经去其糟粕,这些观念基本都是只在老一辈的口中出现。
向导好奇地问:“那你家里人对你找对象有什麽要求吗?”
两个生活环境天差地别的陌生人聊天,无非就是那传统的三件套:各自的家乡丶职业丶对象,再多的也聊不起来了。
林东晴的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没有,我自己决定。”
詹星给每个队友都拍了照片,他感觉自己的摄影技术又精进了。他现在正站在一颗高大的杉木下面,拍一只趴在树干上的松鼠。
那只松鼠跟平时看到的不一样,身上的皮毛是橘红色的,长着一对羽耳,而且也不怕人,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往他的方向窜过来,动作神速。
他试着向它伸出了手,那只松鼠竟真的沿着他的手臂攀了上来,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他不敢乱动,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控制着音量喊了一声,“林东晴!”
听到自己名字的人闻声望去,看到詹星站在树下不动的背影,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怎麽了?”
“快看快看。”詹星示意他看自己手上的动物。
那只松鼠好奇地看着他们,圆溜溜的眼睛在转悠,大尾巴左右摇摆晃动着。
“你害怕它?”林东晴问。
“不是,谁会怕松鼠啊?给我拍个照。”他慢慢地将相机递过去给对方,林东晴接过相机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好了。”
“你伸手,看看它会不会跑过去找你。”詹星说。
“我不要。”
“为什麽不要,这不好玩吗?它跟别的松鼠长得不一样。”詹星向着他移了一下手臂。
林东晴往後退了一步,面无表情,“我不要。”
詹星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你害怕它?!”
“这是鼠。”林东晴皱起了眉。
“这是松鼠,又不是老鼠。”詹星无语地说。
“大家都是鼠,怎麽还搞品种歧视。”
“行吧行吧。”詹星把这只漂亮的鼠放回了树上,“那你帮我拍点羊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