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用她这辈子最震惊的表情看着对面,“什麽意思?你喜欢上别人的老公?!詹星,你疯啦,你可是准备要当人民教师的人!”
詹星靠在沙发上没说话。
詹云抓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给林东晴发了条信息:[他好像谈恋爱了。]
她正在努力编辑着一些自己不擅长的安慰人的话。过了一会,詹星叹了口气,“没有,我胡说八道的。”
詹云又赶紧删掉了,补充一句:没谈,误会,刷一下又给林东晴发了过去。
她清了清嗓子,问:“你最近有新对象了吗?”
“没。”
“那你的旧对象呢?以前云南那个……”
“别提他了。”詹星皱着眉说。
詹云噤声了。
詹星拿着车钥匙出门。他坐在车上,打开置物格,拿出泛着绿色细闪的烟盒,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独苗。
他开着车转出小区,停在他最常光顾的便利店前,下车买烟。
老板看到他进来,笑问他:“还是一条加两包吗?”
詹星怔了怔,“一包就好了。”
他还在英国留学时,每年回江市都会来这里买烟。两包是在这边抽的,剩下那一条会带走,带着一起出国。
他只买同一款烟,人长得又显眼。所以老板就记住他了。
詹星开了半小时车,来到水坝边。
他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到斜斜的草地上坐着。
深夜,堤坝上只剩他一人,周围万籁俱寂,偶有虫鸣,远处时不时传来车辆经过的声音。
他从烟盒里抖出那最後一根白色细烟,咬在齿间,用打火机点燃。
冰凉的薄荷像一条尖锐长直的细线,从他的喉间往下滑去,渗透他的皮肤骨骼和血液。
他从唇边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看着白烟消散在夜色中。眼前静默流淌而过的深色河流,上面闪着微光粼波。
他刚开始在伦敦上学时,要面临新的环境新的课题,他应接不暇。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想林东晴。他那段时间觉得,他们分手是正确的,因为他真的太忙了,他的精力很有限。
适应了新的生活节奏後,他逐渐地觉得越来越孤独。
晚上开始疯狂地梦到林东晴。他陷入回忆之中,脑海里全是那张挥之不去的脸。思念汹涌而至,越叠越深。他只能拼命让自己忙碌起来,让自己没有空闲时间去想他。
有一年回国,他突然有冲动想去云南。
可是去见完之後呢,他又得回去上学,又要重蹈覆辙之前的痛苦吗。而且对方想见他吗,他之前把话说得那麽决绝。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过了这麽几年,说不定林东晴早就忘了。
之後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是这样独自抽着烟,想着同一张脸,排解着自己的情绪。
这烟真的跟你好像啊。
薄荷味的烟草流过我的肺,我的四肢,我的胸腔,我的大脑,就好像你住在我的身体里一样,到处都是你。
他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
林东晴今年32岁了。这个年纪,会结婚很正常,有小孩也很正常。
他跟我不过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旅行,谈了半年不到的恋爱。不管怎麽说,都是我先放弃了我们的感情,他应该讨厌我,没有理由还惦念着我。一切的难过,悔意,孤寂,都是我的咎由自取。
等我抽完这包烟,我就不要再想你了。
圣火广场的夜空上,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拉回詹星的思绪。
詹星回头望去,烟火绚烂璀璨。
已经十点了吗?他想起来六年前的这个时候,林东晴正在紧紧地抱着他。
熟悉的刺痛感攥住了心脏。他下意识把手放到胸口处,摸到了他用银链串起,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银戒指。
得找个时间,将它还给林东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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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人使坏,都是误会[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