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一行人,走到一个玻璃展示柜前,说:“彜绣的每个纹饰都具有象征的意义。我们彜族崇尚火,火焰代表光明希望,太阳生生不息。这是我们本地的彜族支系最喜欢的纹饰,也是最传统的彜族男性婚服样式。”
詹星怔然地看着玻璃展示柜中展开的服饰,黑底红绣纹。吊在胸前的银戒指像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烙铁,几乎要烫穿他的心脏。
他无意识地拈了一下指尖,衣襟处的火红色绣面,看着光泽如玉,轻抚过时手上留下冰凉柔滑的触感。
他们一行人从博物馆出来的时候是下午,强烈的阳光晃到詹星的眼睛,他眯起眼,擡手挡了一下。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後,他不偏不倚地看到坐在对面茶室的人。
果然,今天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隔着玻璃橱窗,他们目光交汇,林东晴的嘴角噙上一抹笑,唇边吐出白烟的缭绕在他的面前。
詹星没有回避对方灼热的目光,而是远远望着他。
詹星看到他灭了烟,拿起桌上那杯茶水一饮而尽,和旁边的人简单打了招呼,随後从茶室的门口走出来了。
詹星的脸上没有出现情绪波动,眼神依旧追随着他的身影。
“秦老师。”林东晴走到秦老师的面前。
“咦,是林老板啊,那麽巧。”秦老师笑着说。
“是呢,好巧。你们今天逛博物馆吗?”林东晴语气自然地问,好像他真的是偶然来到对面的茶馆喝茶一样。
“对,今天带学生们来参观彜绣。”秦老师笑得和善。
林东晴问他:“秦老师,你们在云关还要待多久?”
秦老师:“我们明天就走了,下午的航班呢。”
林东晴:“从大理机场走吗?”
秦老师点头:“对。”
林东晴笑了一下,“好的。”
张老师正在调整学生的队伍,让他们排成两排,还拿出来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江大美术学院,造型学院油画系民间艺术考察项目,云关站。”
张老师走过来,对林东晴说:“林老板,能麻烦你帮我们拍张大合照吗?”
“好,”林东晴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说:“不用相机吗?”
“啊?”张老师想了一下,“我们好像没人有带相机呀,用手机就好了,谢谢你。”
詹星自觉地站到最後排的边上。他从小学开始拍合照就站在这个位置上,他的身高实在是比较适合站在这里。
林东晴拿着手机,眼神仍然毫不避讳地盯着人。从詹星的脸上,转到他在镜头里的脸上。
他用指腹抹了一下屏幕,屏幕中的人也在看着他,脸上没什麽表情,阳光下的皮肤几近透明,浅棕色的眼睛像玻璃珠一般透亮。
詹星,你好久都没有对着我笑了。
他拍好照後,把手机还给张老师,和几人道别,说自己要先去忙了。
詹星看着林东晴,对方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後径直路过他的身边,走掉了。
他有些迷茫。什麽意思?今天连詹老师都不叫了?
傍晚他们团队老师和学生一起吃晚饭,接下来就是最後一晚的自由活动时间。
詹星想了想,还是决定到古城里走走,他这次走後不知道又要多久才会回来,或者再也不回来了……
他一个人走到古城小学的附近,看到卖冰棍的店铺还在,但里面坐着一个青年男人,不是以前那位头发斑白,会问林东晴有没有讨媳妇的张阿奶了。
学校的校门口趴着一只奶牛猫,詹星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它的头。古城里的猫基本都很乖,脾气很温顺,只有林东晴家的猫不让陌生人摸。
说起他的猫,上次去他院子的时候没看到,也没注意他家院子里的陈设。也不知道那只狸花猫还在不在。
“哥?”
詹星听到自己身後有人说话,声音挺陌生的,叫的应该不是自己,这里好像没人会这麽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