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她不用的各式笔和橡皮,手一拨,有张纸条顺着她的指尖被她拨出来。
因靠着窗边窗户还大开着,时不时还有细微的风持续吹来。黄时雨本想着去抓在空中飞舞的纸条,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什麽她漏掉的重要信息,免得被这风一吹等会都不知道飞到哪边去了,在她快要接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又大了些,让她扑了个空。
如果说单单没抓到就算了,结果,她还一不小心碰翻了桌边放置的水杯。
下一秒,纸条落地,杯子在桌面滚了几个圈被她眼疾手快一手按住,但纸条还是被浸湿了,留下的不止有透明的水渍,还有一行薄薄的字迹。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夏季,或者可以的话想请你共享我的夏天。
夏季,热烈丶恣意,植物蓬勃生长的季节。
黄时雨顿时目瞪口呆,目光牢牢钉在这张纸条上,像是要透过这段凌乱的字迹,去思索是何人写给她的。
但这思绪起伏的凌乱字迹,她太清楚不过了。
是李行舟的字迹。
明明方才窗外的还是正午的太阳,这会却慢慢掉下去,掉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她看着纸条的眼睛都在晃。
恍惚间时间好像倒退回八年前。
“黄时雨。”
“你一直叫我名字做什麽?”黄时雨终于受不了他这黏黏糊糊唤她名字的腔调,看了他一眼。
这个点的太阳光太过纯正,透过厚重的玻璃窗,在李行舟脸上积成一片,实在是太过耀眼,她只扫了一眼,又匆匆收回。
“你看我这字写的好不好?”他扯着嘴角笑着说。
黄时雨听到他这话,抽空又瞥了一眼,只见他拿着笔在浸湿的纸上不知道写着什麽,反正一个字她都看不见就对了,能看见的也只有在阳光照射下若隐若现的透明字迹,但随着水分渐渐蒸发,又开始完璧归赵。
起初她也并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在打发时间无聊写着玩,旋即,一面写着卷子,一面回答他,“什麽都没有啊,你让我看什麽?”
李行舟又问:“怎麽样?”
“不怎麽样,你这样写别人又不知道你在写什麽,待纸一干上面什麽都没有了,别人捡到只以为是一张废纸罢了。”
李行舟转了转手里的笔,说道:“非也,非也,你这样说就太绝对了,就算是用能看得见颜色的笔写字,就自己而言对别人来说一定就不会是一张废纸吗?”
不等黄时雨作出反应,李行舟把笔放下,又接着说道:“对我来说写在纸条上的字,不管是有颜色也好还是没颜色也好,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反而是字里行间包含的意思才是最主要的。”
他擡起手,将桌上的纸条举在黄时雨面前,“毕竟很多话不是都适合直接用言语来表达,有时候语言在很多事情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万一说了什麽人家不喜欢,不乐意听的,对彼此来说都怪难受的,你说是吧?”
纸条这会已经被阳光烘烤透了,根本看不见任何笔锋字迹,仿佛先前那一幕是她的错觉。
李行舟看着黄时雨,很是认真又笑着补充一句,“但是用这样的写法写出来就不一样了,至少对彼此而言都留有馀地,进可攻退可守嘛,也挺好。”
黄时雨似乎是有点愕然,愣愣地看着他,“有什麽话是那麽难以说出口的吗?”
他的神色仍然带着些许笑意,只是无端又染上一丝若有所思和迟疑。
看着他如此沉默不语,黄时雨试着问他:“那你写了什麽?你那笔没墨还是写在白纸上我刚刚没看出来。”
李行舟缓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嘴角扯了扯,没有正面回答,“我不是说了嘛,有些话说出来未免过于太让人进退两难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跟你说吧。”
李行舟那张脸在光下闪烁着,久而久之,那张脸变成了她手中的纸条,屋外头太阳光正红红照在她脸上。
所以在那年夏天,高二的教室,那个总对着她笑的少年早已把对她的爱意,一笔一划刻在纸条上,然後发芽生根。
指尖的纸条就像一张已经过期的电影票,带走的何止是时间,是回不去的过去,只留下模糊又褪色的痕迹。
这部电影已经结束,然後才发现她早看过,在八年前,电影里潮湿的梅雨季褪去,迎来了属于她的晴日。
桌上放着的手机,这会疯狂震动,不断有短信提示的声音。
黄时雨不得不收起情绪,看了眼手机内容,瞳孔一缩,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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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VtureCapital,又叫风险投资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夏季这一句作者是艾米莉·狄金森
本来是想弄个三合一,有段剧情卡住了还没捋顺,今天大概率会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