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沛不想说话。
他现在也知道他女儿不简单了,但问题是,他什麽都不知道啊!
外面事忙,叶沛送郑文觉与白成光离开,天彻底黑了後方才折返回来,赵氏已经回了後院,廖氏在等他。
“惜惜呢?”叶沛忙问。
他还得去问问,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惜惜怎麽会牵扯其中,看起来甚至牵扯颇深,而他这个当爹的竟然一无所知。
“叶惜人!”叶长明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你不要用你那一套什麽重生丶撞仙撞鬼的话术来哄骗我,就算真有人在考场给我做了局,进去就很危险,你为什麽不和我说明白?”
叶惜人捂着耳朵,加快脚步继续逃。
叶长明瘸着腿继续追,从知道“真相”开始,他就一直追着叶惜人叨叨叨,吵的她一直跑,叶长明又一直追。
“我都说了,是你不听!”叶惜人躲到廖氏身後去。
“你都没试试,怎麽知道我不听?”叶长明咬牙切齿,“你个不孝妹,竟然敢对哥动手,你给我站住,我今天必须好好揍你一顿!”
叶惜人无语:“你怎麽知道我没试?”
她怎麽没有试过,就是他不听啊,死活非要进去,她哥就是头犟驴,谁都拦不住。
叶长明追着叶惜人揍,她只能绕着叶沛与廖长缨转圈,躲避她哥的魔爪。
叶沛揉了揉眉心,无奈:
外面风声起,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屋里几人瞬间安静,下意识擡头看去,只见大门被人踹开,皇城司的人自门外闯进来,两队人马将叶家大门围住,一把把带着寒光的刀指着他们,凶煞十足。
“皇城司?”叶沛怔住,一脸疑惑,“你们这是做什麽?”
叶惜人站在叶沛身後,还拉着他衣服躲避叶长明。
此刻缓缓松开手,眉头微微一皱,她与皇城司的人打过不少次交道,这些人她没见过,但又确实隶属于皇城司。
长刀对准叶家,来者不善啊。
叶沛衣袖一震走到院中,廖长缨几人跟上,戒备地盯着包围住他们的人。
没人回答。
“陆仟不是死了吗?你们听谁的命令,又有什麽资格闯入我叶府?”刚刚还要揍叶惜人的叶长明走到前面去,挡住妹妹厉声质问。
他的手往後伸去,拍了拍叶惜人手背,安抚她不要害怕,当哥的会保护她。
“是我,够不够资格?”一道平静的声音回答。
门外,又两人缓步走进来,开口之人苍老威严,一双眼睛精神矍铄,只是擡脚走进来,就有不亚于皇城司逻卒举刀的压迫。
而他身侧还有另一人,看着稍年轻,但也比叶沛大上几岁,身穿紫色官袍,干瘦的脸上一双吊梢眼显得犀利又刻薄。
“蒋相……”叶沛缓缓开口,“张参政。”
来人竟是蒋游与张元谋!
“不知两位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叶沛绷紧了身体,视线看向两侧皇城司衆人举起的刀,冷笑,“这……又是什麽意思?”
张元谋喝道:“叶沛,你夥同严家军杀了赤盏兰策,破坏两国和平,该当何罪!”
叶沛:“?”
在短暂愣神之後,他一甩衣袖,怒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赤盏兰策狼子野心,先购买火药袭杀严小将军,根本就不是真心前来和谈!你们捧着这些人,差点酿成大祸,成为我大梁的罪人,还好意思指责我?”
“死到临头,竟然还敢狡辩?”张元谋嘴角勾起阴冷的笑,那双刻薄的眼睛扫过屋内家眷,“叶沛你不想活也就罢了,还要带着全家人一起死吗?”
“叶大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亲自过来,就是给你保住家眷的机会。”张元谋威胁,“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你的儿女还有活命机会。”
这些人!
叶沛一甩衣袖,一字一句:“大人当我好骗?”
且不说他根本没有动过赤盏兰策,即便真和他有关,他承认之後,就是破坏和谈的大罪,满门抄斩也不为过,怎麽可能放过家眷?
叶沛再次冷笑出声:“赤盏兰策是因为杀严小将军而死,你们竟然还想帮他找个‘凶手’出来?呸,卖国贼!”
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叶大人。”蒋游走上前,一步步站在院中,与他对峙,“到底是北燕先用火药杀严丹青,还是严家军先围杀赤盏兰策,叶大人,我想你比我清楚。”
叶惜人垂下眼眸。
好聪明的人!
她和马山商量的说辞是赤盏兰策先动手,毕竟没人能说得清楚为什麽赤盏兰策会出现在诏狱外面,陆仟是他的人这件事又只有北燕人知晓……如此,蒋游竟然还会质疑赤盏兰策与严丹青死亡顺序,委实聪明。
“我知道什麽?”叶沛浑身一震,眉头紧皱,“蒋游,你莫要栽赃我。”
张元谋冷哼一声,似笑非笑:
“叶沛,我们都已经查了个清楚,马山离开之前来的就是叶家!今日朝堂之上,驿站丶火药的证据也是你拿出来的,你早就和严家军暗通款曲。
“再装就没意思了,别把我们当成傻子哄骗,横竖都活不过今晚,你又何必狡辩?”
前面的话让叶沛疑惑,但来不及多想,叶沛听到了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