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你们要杀我?蒋游,你怎麽敢?!你不怕圣上追究你责任吗?”
即便他真有什麽罪,也该是先下狱问审,他们怎麽敢直接带人上门来杀?
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元谋抚掌大笑,“三月初三晚,叶家满门被人斩杀干净,乃北燕人蓄意报复,毕竟,你叶沛勾结严家军的人杀死赤盏兰策,破坏和谈,圣上不治罪与你就不错了,还会帮你做主吗?”
叶沛猛地看向这些皇城司的人,这才发现他们手上拿着的刀,竟是北燕人的武器!
蒋游早有预谋!
他下意识将叶惜人与廖氏护在身後,抿紧唇,视线扫过围堵他们的皇城司人,一把把在月色之下泛着寒光的刀,风吹动院中灯笼摇晃,地上光影扭曲,树叶飒飒作响。
他脑子飞速转着,思索着保下家眷的办法。
叶长明抓紧拐杖,站在了最前面,咬牙切齿:“无法无天!蒋游,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蒋游没说话,只是擡了擡手。
叶家大门t从里面关上,如此,不会有人知道里面发生着什麽,而他们敢来,就扫干净了尾巴。
他用行动说明,他不怕。
叶沛身後,叶惜人突然开口:“所以,之前陆仟陷害我们满门抄斩,背後果然是你,宰相蒋游。”
参知政事张元谋是同谋,另一个参知政事刘多喜同为主和派,即便没有参与,也是知情,这些人出手,什麽罪定不死?
满门抄斩从来都是重罪,怪不得他们家一次又一次被定下此等大罪……并非他们犯了满门抄斩的错,而是,这些人要他们一个不剩!
叶沛拉了拉叶惜人,对她使眼色。
他还是想保一保儿女的性命,这时不宜出头,交给他们来就好。
蒋游的目光从叶沛身上挪到她脸上,扫过一眼收回视线,并未放在心上,淡淡道:“阻拦和谈,就该死。”
叶沛在主战派当中跳的最高,为严丹青奔忙,想尽办法救他。
三月三和谈想要顺利进行,就该杀了他,杀他一个还不够,这朝上,从来不缺想以命换青史留名的官员,只有祸及家眷,才能让其他主战派的人都安静下来,以免出现意外。
可惜,还是出了意外。
“叶沛,你可真有本事,两次都没能杀掉你,让你成功活到今日,阻拦了和谈。”张元谋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风声响起,火把跳动,周围气氛越发诡异。
叶惜人闻言看向他,又问:
“那观音像是你们放在了叶家?”
显然,比起沉默的蒋游,还是这人更容易开口,透露背後真相给她。
张元谋冷哼一声,吊梢眼阴冷,“这就要问问你们叶家了,军舆图被盗,出现在你叶家府中,我原没想明白你们到底怎麽偷到军舆图的……如今方才明了,是严丹青的人所为,你叶家与逆党竟是早已相识,偷盗军舆图,不是逆党又是什麽?”
不是他们?
叶惜人眉头一皱。
她从叶沛丶叶长明口中早已知晓,他们家从前不认识严丹青,就算是叶沛没告诉她,那严小将军呢?他分明也说是不认识叶尚书,只是听说过,他们两家绝对没有交情。
叶惜人想不明白。
“不管你们与严丹青到底怎麽认识的,又是如何合作,严丹青已经死了,你们,也不能活。”蒋游手一擡,皇城司衆人扑杀上去。
叶沛既然不肯说明白,那便罢了,达成目的要紧,死人有再多的手段也没什麽作用。
叶长明大喝:“胖金,瘦银!”
二人同时飞出,姜随也带着护卫上前抵挡攻击,刀剑声音在黑夜当中无比清晰,令人发寒。
不对!
叶惜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蒋游,一字一句:
“不对,你要杀我们家是为了除掉主战派,以免干扰和谈,但现在赤盏兰策已死,开战不可避免,你为什麽还要对我们家下手?”
蒋游终于看向叶惜人,将这个人看到了眼睛里面,犀利的眼中带着诧异。
他笑了笑,有几分欣赏:
“叶二姑娘聪慧。”
两方还在交战,而叶家这麽几个护卫根本不是皇城司衆人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大抵是想让他们死的明白,也或许是欣赏叶惜人的敏锐……
蒋游垂下眼眸,回答:
“我原也以为赤盏兰策死了,和谈失败,但就在半个时辰前,暗探飞鸽传书送来密信,北燕立了新太子,如今的北燕太子是二王子赤盏成业。”
叶惜人先是一怔,没想明白。
前面叶沛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不可置信:“你们……竟然还想和谈?!”
听到这话,叶惜人瞳孔紧缩,还有什麽不明白。
北燕换了太子,轮到二王子当太子,那就又有了和谈的可能,蒋游他们还想和谈,所以要杀掉主战派的领袖之一,以免再生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