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茫然四顾,满殿华灯璀璨,却照不进她心底的寒凉,只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悲。
直到她的目光撞到了那副素白瓷面具上,便就停了下来。
那面具遥遥的对着她,目光被面具的阴影遮挡着,看不真切,她却是无端的挪不开眼。
仿若耳边又遥遥的响了那句‘身体特殊又不是不会痛’,她的眼忽然就有些模糊了。
这满殿的人,包括拼尽全力护她的钰绯,有谁能真正听懂她的心声?
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他能吗?
“皇女殿下若是真要求治心疾,我倒是可以从旁协助国师一二,何必为难他人?”
一直沉默的圣使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打破了殿内的僵局。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申屠琉璃更是满脸惊喜,之前的急切与怒火瞬间消散。
她痴痴地望着圣使的素白面具,眼神里满是痴迷,连声音都柔得能掐出水来,缓缓躬身行礼。
“若能得圣使大人相助,琉璃感激不尽!”
圣使看着申屠琉璃那副模样,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语气依旧是疏离的清冷,没有半分温度。
“皇女不必多礼,能否治好你的心疾,最终还要看国师的诊断,我仅能从旁协助。”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琉璃皇女手中的锦盒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至于鸾珠,观其材质纹路,或与神器相关。你既愿将它作为诊金,交由国师处置,我便代国师笑纳了。”
说罢,他抬眼扫视殿内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喧闹声渐渐平息,只听他继续道:“鸾珠我会带回玄天宫,与神器共同存放,免得再有人因它横生事端。”
这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众人心中的火热。
谁都清楚,鸾珠落在旁人手里,尚有算计争夺的可能,可一旦到了圣使手中,便是彻底没了念想。
神器有天规护佑,除了圣使,任何人靠近三丈之内,都会承受千刀万剐般的灼痛。
若执意再近,两丈内必会伤及经脉根本。
一丈之内,无需任何人出手,便会暴毙当场。
南曌先帝当年何等风华,只因一时好奇踏入神器两丈范围,便缠绵病榻数十年,几次险些踏入鬼门关,这便是最好的佐证。
圣使的话看似公允,却暗指了申屠琉璃借鸾珠挑事的心思,那份不悦,虽未明说,却让殿内众人都心领神会。
申屠琉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指尖攥紧了锦盒,眼底闪过一丝难堪与失落,连带着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刚想开口辩解,或是再做些试探,圣使却已漠然转头,看向梁君后,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语气平淡无波。
“君后,宫宴既已过半,十年大祭的吉时,也该向四国使臣昭告了,免得再横生枝节。”
梁君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留意殿内动静,见圣使主动转移话题,立刻顺势接话。
“圣使所言极是。”
他转身面对满殿众人,抬手示意侍从呈上早已备好的祭典文书,声音洪亮,足以让每个人听清。
“今日请四国使臣齐聚于此,除了共度除夕佳节,更重要的便是宣布十年大祭的具体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