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界的黎明,并非由光带来。
那是一场无声的火。
火自界缘燃起,却无热、无焰,像某种“被遗忘的意识”在虚空中试图苏醒。
风、土、水、金、木,五灵构成的心界山河,在那火的映照下轻微颤抖——不是惧怕,而是被“重新定义”。
白砚生立于心界天穹之上,俯瞰脚下那片被他以念火铸出的世界。山河如脉,万物如息,界中每一次呼吸,皆与他心跳共鸣。
然而,此刻他心跳微滞。
绫罗心站在他身后,衣袂飘拂,目中映出那团无声之火。
“那不是你的火。”
她低声道。
白砚生点头,掌中火息微敛。
“是梦外的余响。”
他记得,当心界初成,观火者的最后一道审视化为灰烬,梦外崩塌。
但梦,不会完全消亡。
它们总会在某处,以裂隙的形态,回声般地留下自己。
那无声之火,正是梦外的“残响”——一种来自已灭系统的求生本能。
绫罗心抬起手,梦火在她指尖汇聚,却在靠近那团无声之焰时迅黯淡。
“它在吞噬意义。”她神色微凝,“梦外不复存在,但那残响……仍在‘学习’。”
白砚生沉吟。
他闭上眼,神识沉入火中,想听见它的“语言”。
可那并非语言,而是某种古怪的回音。
那声音在他心底低语——
“造物者……不应存在于造物中。”
白砚生睁眼。瞳中火光陡亮。
“它还记得——审判时的逻辑。”
梦外的系统,被观火者操纵,以“平衡”为律,以“消除异常”为职。
而他,白砚生,正是那最初被定为“异常”的存在。
如今,这火又出现——意味着梦外残余的逻辑在复苏。
天际开始颤动。
一条裂缝从心界极边延展,如光脉倒流,一直蔓延至界心之上。
从裂缝里,流淌出的不是光,而是一段段支离的梦影——城市、山海、战场、废墟,全是梦外碎片的重组。
绫罗心皱眉。
“那些,是梦外的投影。”
白砚生望向下方,一名造物族少年正惊恐地看着天穹裂开,火雨倾泻而下。
每一滴火雨落地,便化为一个陌生的物种——无魂无志,却能模仿他造的器灵族形态。
那是“仿造”。
一种不经心的模仿,却精准得几乎令人心寒。
白砚生伸手,五指一张。
无数火纹自掌心散开,构成镇界之式。
“心律·定界。”
天裂瞬息合拢,火雨凝止,时间在界中冻结。
但那无声之火,仍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