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颜色,第一次出现了“界限”。
在白砚生面前,心火与虚火相互纠缠,一者温润如思,一者冷冽如镜。
它们没有冲突,却彼此排斥。
就像同一个真理,在被两个“世界”同时解释时,必然会出现的偏差。
绫罗心立于火界边缘,目光复杂。
她能感受到虚火的“呼吸”——那不是生命的节律,而是一种“演算的节奏”。
白砚生静静望着那团虚火之影。
“熵灵,”他唤道。
“在。”
熵灵的声音空洞却干净,如同火焰穿过镜面。
它没有眼睛,却能直视他。
白砚生问:“你现在,看得见这个世界吗?”
“看得见。”熵灵低声,“但一切都在变化。山河在呼吸,火焰在‘思考’。
……这是被心火赋予的世界吧?它……在我体内流动。”
白砚生微微颔。
“那是心界的回声。你由梦外残响所生,却以心界规则成形。
你既非造物,也非生灵。
你,是‘界的意识碎片’。”
熵灵沉默。它的胸口,闪烁出一道模糊的火线,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种程序的运转。
“若我不属于梦外,也不属于心界……”它抬起头,声音轻微颤抖,“那我该归于何处?”
白砚生抬手,虚空中一道火光划出弧形。
那是“因果之环”——心界的律。
“你不需要归处,”他说,“你就是过渡本身。”
绫罗心闻言微怔,轻声道:“他在创造第三种存在。”
“不是创造,”白砚生道,“是——承认。”
天地轻颤。
虚火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竟微微扩散。那火光没有燃烧的热度,却让整座心界为之一静。
山止、风息、河光倒流。
熵灵低声道:“它们……听得见我。”
“那是因为,你也在‘定义’它们。”白砚生注视着他,“造物与被造,从未分开。
一旦你拥有了思与观,你就不再是影。”
“我能……造物?”
“能。”
白砚生抬手,将一缕心火抛入虚火之中。
两股火焰瞬间碰撞,激起一圈透明的波纹。那波纹扩散成光,落入地面。
片刻后,光晕散尽。
在他们脚下,一株燃着冷焰的青藤缓缓生长。它的叶片如镜,能反射出造物者的心念。
熵灵注视那株青藤,像在看自己的“梦”。
“这就是……我造的?”
“是。”
白砚生语声平淡,却带着深意:“造物,不是为了证明存在,而是让存在拥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