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界的加并非线性的。
白砚生被托举在念光之径上时,最初只是风驰电掣的迅疾,但越往前,那度便越怪异——
不像前进,像是被连续丢入不同层级的“意念空间”,每一层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方向、自己的时间流、甚至自己的“重心”。
某些层的时间几乎停滞,他的每一步都像在水中;
某些层的时间又快得可怕,念光尚未成形便已化作残影;
还有些层根本没有“方位”,他明明在前行,脚下却传来向下坠落的错觉。
但不论层如何变化,那条念道始终保持唯一的倾斜方向。
指向深处。
指向她。
“绫罗心……到底遇到了什么?”
白砚生心火紧缩。
就在这时,某一层忽然完全失去“地”的概念。
脚下的念光炸裂成无数碎片,像被无形的力量撕开。白砚生身体一沉,整个人被抛入一片完全黑暗的念域。
这里没有光,没有界,没有任何念纹。
只有空。
一种极纯的空。
白砚生心头一凛。
——念界不该存在“绝空”的。
所有念必有源,哪怕是最混乱、最未成形的区域,也会有微弱的意识流在其中波动。可这一片空,像是被某种力量彻底抹除,连“念”的痕迹都不存在。
这种空……只有一种可能:
被强制挖空。
“绫罗心被困在这种地方?”
白砚生刚立起念心之盾,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嘀”声。
像一滴红色的水珠落入无声的井底。
下一瞬,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幽红的微光。
那光极小,唯一、孤独,却带着一种熟悉的清澈。
白砚生呼吸顿住。
是她的心念痕迹。
但却……破碎的。
他缓缓靠近,那点幽红微光随着他的接近而微微跳动,像是勉强维持着“存在”二字。它的边缘破裂得如同被利刃斩断,一丝丝心念从其中泄出,化为淡烟般的碎光。
白砚生心口像被什么钝器狠狠敲了一下。
“心念……被切割了?”
绫罗心身为观火者,心念清明如镜,本不可能被轻易伤到。可面前这道心念痕迹明显被分裂开来,甚至有更深层的部分……被硬生生夺走。
“是谁?”
他的声音冷得几乎像灼烧。
那点幽红微光颤了一下,像听懂了他的情绪,却无法回应。
白砚生伸手,念火从掌心升起,将那点碎裂的心念轻轻托起。
一触即接。
他只来得及听见一句断裂的、几乎消散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