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时日的运作,栾序已悄然盘下了几处産业,一座地段尚可生意却半死不活的酒楼,一家位置隐蔽易于流通消息的当铺,还有一间专供贫寒子弟读书的书院。
然而,当栾序站在熙攘的街口,目光扫过这些已然握在手中的据点,仍觉不够:“酒楼丶当铺丶书院,这些还不够下九流。”
他低声自语,最後总结道:“消息最灵通丶其实不是这些,莫过于赌坊和风月场所。”
站在他身後的玄明,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那双总是沉静的桃花眼写满了惊恐。
他猛地摇头,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主子!使不得!这丶这…小道实在不适合管理这些地方!”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站在赌坊里看着一群赌徒吆五喝六,或是置身于莺歌燕舞的红楼之中,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跑回白云观继续抄他的经文去!
师父让他跟着主子是来修行,来避劫的,不是来这种地方历练的啊!
栾序侧过头,看着玄明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起前世陈允航那双总是招摇桃花眼,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前世当真有贵妇人豪掷千金只为与陈允航一叙,陈允航虽拒绝了,但还是止不住可惜,叫嚷着若那妇人年轻些,他便从了,毕竟在现世可没女人为他花钱。
当然,这话他绝不会对着尚是孩子的玄明说出口。
他只是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没让你去管理,只需按时代我定期去查查账目,听听掌柜的汇报,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即可。”
玄明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确认:“当真?只是查账听汇报?”
他紧紧攥着自己的道袍袖子,这可是他最後的清白。
“当真。”栾序肯定地点头:“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得到肯定的答复,玄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有些发白,显然对这类地方有着本能的排斥。
栾序不再多言,目光在街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在了一座看起来颇为不同的建筑上。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红楼,雕梁画栋,却不像旁边几家青楼楚馆那般喧闹张扬。
门口站着两位衣着得体面容姣好的女子,浅笑吟吟,举止间带着几分矜持。
进出的客人也多是衣着体面之人,少有粗鄙之辈。
招牌上写着凝香苑三个字,字体娟秀,透着一股风雅之气。
“就这里吧。”栾序擡步便向那凝香苑走去。
玄明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但见栾序已然上前,只得硬着头皮,低着头,像个鹌鹑一样紧跟其後,心中默念清心咒。
门口迎客的姑娘见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气质清冷容貌出色的少年郎,另一位则是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小童,此等组合倒甚是奇特。
但她们训练有素,并未露出异色,依旧笑着迎上来:“两位小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凝香苑吗?快里面请。”
栾序并未直接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楼内环境,然後对其中一位姑娘道:“劳烦通传一声,我想见见你们管事妈妈谈一笔生意。”
那姑娘打量了栾序的衣着气度,虽年纪小,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不敢怠慢,忙道:“公子请稍候,我这就去请妈妈。”
不多时,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穿着绛紫色锦裙妇人走了出来。
她便是这凝香苑的老鸨,人称芸娘。
芸娘看到栾序,眼中也是惊讶,但很快便掩饰过去,笑着道:“这位小公子,不知寻芸娘有何贵干?若是寻欢作乐,我们凝香苑的姑娘们自是极好的,若是谈生意…”
栾序开门见山:“我想买下你这凝香苑,开个价吧。”
芸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上下打量着栾序,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却并没有。
“小公子,您莫不是在说笑?”芸娘干笑两声,她虽客气但也不是软柿子:“我这凝香苑虽不是扬州顶大的场子,却也经营多年,自有根基。。”
“两千两黄金。”栾序直接报出高价,打断了她的话:“买下这楼,你依旧留下来做管事,利润你抽一成,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价格,远远超出了凝香苑的实际价值,甚至足够她另起炉竈再开一家更好的。
而且,对方竟然还让她继续管事并抽成?这条件优厚得令人难以置信,也令人不安。
芸娘的心猛地跳了几下,她紧紧盯着栾序,声音都变得正常了:“公子如此大手笔,究竟意欲何为?我这小庙,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你只需回答,卖,还是不卖?”
他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看透人心。
芸娘在那目光下,竟有些喘不过气。
但她背後之人也不是吃素的:“我。。”
“你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换个主子。”
说着,他便拿出司徒景煜的身份牌,不用白不用。
她背後的势力哪里打得过皇帝嫡亲弟弟的儿子
最终,芸娘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侧身让开道路:“公子快人快语,芸娘佩服,这等好事,芸娘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擡举了。
公子里面请,我们详谈?”
栾序微微颔首,迈步而入。
玄明看着那道门槛,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也跟着踏了进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弟子这都是为了修行,为了苍生,呃,为了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绝对不是因为公子给的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