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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第2页）

贾敏一一作答，看向孔夫子时眼神也没了先前的拘谨。

临别之际，夫子自书柜中取出一本古籍：“老夫此处别无长物，唯这本《蒙求》注解尚算详尽，留给小丫头日後开蒙识字，或可一用。”

这一看便是难得的孤本。

贾敏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长者赐，本不敢辞，只是如此珍贵之物，小女如何担当得起？”

夫子执意相赠，笑道：“不过一本旧书，给孩子的见面礼，莫要推却了。”

贾敏推辞不过，只得代小黛玉收下，由衷道：“囡囡和小序，都劳夫子您如此关照着了。”

一提起栾序，夫子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欣赏，嘴角的笑意也压不住：“序哥儿是个好孩子，天资超逸，心性稳重极为难得，老夫还要感谢如海为我送来了个好徒儿，那孩子假以时日，定非池中之物。将来科场之上，必能大放异彩，依老夫看，当有状元之姿！”

听得如此盛赞，贾敏心中自是与有荣焉，但面上仍保持着谦逊：“夫子您过誉了，都是您教导有方，孩子还小，还需您多多费心打磨才是。”

思绪收回，贾敏的目光再次落在栾序的侧脸上，又环视这间清简素净的屋子，不免心疼。

这孩子从小便在吃苦，现在亦在吃苦。

深秋寒重，连床厚实的棉被，几件暖和的衣裳都无人张罗，一出门，屋里便连个提前烧炭驱寒的人都没有。

之後，她得带着囡囡常来。

翌日清晨，栾序先去拜见孔夫子。

他将昨日挑选的徽墨奉上：“老师，中秋佳节将至，些许薄礼聊表学生心意，愿老师身体康健，诸事顺遂。”

孔夫子接过徽墨，仔细端详片刻，才小心放下，目光转而落在栾序身上，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稍稍退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但见眼前的少年，身量确实比初入书院时抽条了不少，原本合身的院服如今在腕间竟略显短促，不免欣慰：“几日不见，身量又长了些，愈发挺拔了。”

寒暄过後，孔夫子捋须沉吟片刻：“你是个有计较的孩子，其馀虚言老夫便也不多赘述，今日你来，倒是正好有一事想同你商议。”

他看向栾序：“以你如今之功底，老夫觉着明年开春便可下场参加县试，不知你意下如何？”

栾序对此并无意外，只微微躬身：“全凭老师安排。”

孔夫子见他如此沉稳，心中更是欣慰：“好，有此心性，便是成功了一半。”

他顿了顿，又道：“童生班里头，倒还有几个也准备明年下场一试的学子，届时你们可多多交流切磋，你若有闲暇，也不妨提点他们一二。”

梅花书院的分班制度明晰，分为童生班和秀才班两大层级。

各班之下又细分为甲丶乙丶丙丶丁诸班，依据的多是学生学业水平，亦或家世背景。

栾序所在的童生甲班，汇聚的不是天资聪颖者，便是家世显赫或财力雄厚之辈，多为少年俊才。

孔夫子此言不仅仅是希望他能带动同窗，更重要的是希望他能多结交好友，为日後入仕铺路。

栾序自是点头应允：“学生明白，定会与同窗互勉共进。”

只是如此一来，接下来这段时日，便需多花费些心思在备考与同窗友谊之上了。

孔夫子见此便知他已明白自己的深意更为满意：“如此，你便先回去罢，莫让两个丫头等太久。”

栾序这才辞别孔夫子，赶去与贾敏汇合，一同乘坐马车返回林府。

马车轻晃，蹄声嘚嘚。

或许是起得太早，又或许是车内温暖舒适，小黛玉粘在栾序身边不一会儿，便揉着大眼睛，脑袋一点一点地，伏在他身侧沉沉睡去。

看着小丫头的睡颜，栾序的精神也不免松懈下来，也不知不觉地阖上眼帘，陷入了浅眠。

秋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纱帘，柔和地洒在他们身上。

贾敏不由得放轻了呼吸，小心地倾过身，将滑落的薄毯轻轻拉起，细致地为两个小家夥掖好被角，唯恐秋日的凉风惊扰了他们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