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向门外望去,依旧未见王府的仪仗。
再次面对陈盼儿,司徒景煜心中五味杂陈,硬邦邦地撇清关系:“是陈序让我来的。”
陈盼儿听到儿子名字,立刻想起小序去扬州前确实留下一个小匣子,说得是日後便知它的用处,怕就是此时了。
栾序将选择权交予了她。
很明显,如果她不愿意,司徒景煜这个小孩子抢不走她手中的匣子,甚至她这个种庄稼的好手还能轻易了解这段孽缘。
司徒景煜很明显读懂了陈盼儿眼里的挣扎,心一横,撩袍跪在地上:“我知道先前是我的过错,但我最终还是没有下此毒手。”
擡起泪汪汪的眼,他抿了抿唇弱弱唤了声:“娘。。。求您救我。”
一声娘,让陈盼儿浑身颤抖。
想起的却并不是母子温馨的画面,而是暴雨滂沱她绝望的哭喊。
她不免尖叫着蹲在地上。
司徒景煜很明显被陈盼儿这动作吓到了,起来时声音都带了颤音:“你没事吧?你可不能有事。”解药还没给他呢。
司徒景煜环顾四周,直奔茶壶而去,倒了一杯水,耐心喂给陈盼儿。
陈盼儿颤抖着喝了水才逐渐找回神志,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免心凉:“床头有个木匣,是小序让我交给你的。”
司徒景煜闻言转而朝内室而去,果真见匣子。
里面果然躺着一枚褐色的药丸,与他之前服用的解药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信笺,没有解释,没有只言片语。
栾序就用这颗药丸,把他骗来这里,见了这个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女人。
还让她决定自己的生死。
可悲的是,这会伴随他一辈子。
他现在就是个提现木偶,还要帮他娘俩处理後事,先前就去找了两具尸首在忠顺王在那里交了差,今日他又要用什麽借口跟母妃说未能共过中秋?
他捏着药丸,心中气闷无比,只想立刻回去,母妃还在王府等着他过中秋呢。
他唰地站起身,擡脚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生硬地抛下一句:“中秋快乐。”
然後,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消失在月色里。
陈盼儿站在原地,听着马蹄声远去,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最後一点关于亲生骨血的执念,似乎也随着这决绝离开的背影,彻底割舍了。
也许小序不是让自己结果司徒景煜而是让她彻底放下,无论是他还是司徒景煜都不必成为自己的束缚或者拖累。
她应该为自己而活。
她走向後院新翻的药田,看着新生的嫩芽,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低声念叨:“小序,倒是难为你费心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一个清脆温婉的声音:“盼儿婶子,可在家里?我来给您送月饼了。”
只见薛宝钗领着两个熟人,憨厚的陈二柱和他女儿陈妞,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
“听说您一个人过节,我想着热闹些好,便来陪您说说话,应个节景。”
她说着,目光却认真扫过院内,却未见人,不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