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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第2页）

她凝神静气，提起朱笔，一份份奏折仔细看过，然後落笔批复。

起初还有些生疏，越到後来越是流畅，偶尔遇到疑难之处，便会侧头与哥哥低声讨论几句。栾序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让她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只剩下笔尖落在纸面的沙沙声，以及偶尔的低语。

就在黛玉批完最後一份奏折，刚刚搁下朱笔。

书房外便传来急促而压抑的叩门声，伴随着内侍惊慌失措的的声音：“殿下！大事不好了！宫外有变！”

黛玉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擡眼看向哥哥。

却见栾序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尽在掌握中的平静。

甚至，在她看过来时，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了一下，露出一个安抚的的笑容。

“妹妹。”他起身，声音依旧沉稳：“我去去就回。”

刹那间，黛玉全都明白了，包括哥哥为什麽今晚要留她在此：“哥哥。”

栾序回眸，便见黛玉支着桌案盈盈立起身来：“我等你回来。”

她没有说任何挽留之语，她知道他的哥哥不会莽撞，那麽她只需安心等他便可。

“嗯。”

栾序懂她此言何意，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

房门开合的瞬间，黛玉似乎听到外面传来甲胄摩擦的沉闷声响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栾序刚离开不久，甚至未等黛玉心中的惊悸平复，房间内烛火猛地摇曳了几下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自梁上落下，轻盈地倚在朱红的殿柱旁。

那人脸上戴着一张毫无纹饰的玄铁面具，遮住了全部容貌，只露出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

他身量看起来尚未完全长成，略显清瘦，却已然有了挺拔的轮廓，紧束的黑色夜行衣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整个人透着亦正亦邪，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他就那样静静地倚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只是殿内一道突兀的阴影。

目光却透过面具，精准地落在黛玉身上。

心跳比记忆更快地认出了他。

她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轻声唤道：“昭儿？”

那黑影依旧沉默，隐在柱子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仿佛只是一尊冰冷的雕像。

黛玉定了定神，语气变得笃定起来：“是哥哥让你来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脑中飞快地将方才内侍的惊慌与哥哥的镇定联系起来，一个最大胆的猜测脱口而出：“可是四皇子逼宫了？”

许久，久到黛玉以为不会再得到任何回应，那戴着面具的黑影终于说话了。

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沉闷的低哑，全然不似记忆中谢昭清亮又时常带着委屈撒娇的语调，反而冷冽如冰泉：“你很聪明。”

与此同时，宫外已然杀声震天。

四皇子司徒景信，这位体内流淌着一半蒙古贵族血液的皇子，终于撕破了往日温顺透明的僞装。

他以清君侧丶诛妖孽为名，竟真的说动了散落于京城内部或周边流淌着少数民族血脉之人，将他们组织起来，加上他母族暗中支援的死士，和三皇子背後世家的推波助澜，竟也组成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军队。

他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感受着凛冽的夜风刮过脸颊，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

久违的，源自血脉深处的野性与自由感充斥着他的胸膛，这是力量的感觉，这是争夺天下的豪情。

难怪他草原的亲人无时无刻不想进犯中原。

江山如此迷人，何不令人留恋

而此时的皇帝，对此却浑然未觉。

他正在元妃贾元春的凤藻宫中。

元妃巧笑倩兮，亲自将一盏由薛宝钗端上的清酒奉到皇帝面前，言语间带着几分娇嗔：“陛下可是许久未到臣妾宫中来了，臣妾这里可是新来了个妹妹，最是乖巧可人，陛下也不知怜惜怜惜？”

皇帝几杯酒下肚，正是微醺之时，闻言哪里还不懂元春的意思？

他目光转向垂首侍立的薛宝钗，见她虽低着头，但那端庄丰润的体态，却别有一番风致。

他其实也一直想多子多福，奈何自景序那小子出现後，後宫便再无嫔妃有孕，今日或许可以换个新人试试？

他大笑着，用鞋尖轻挑起了薛宝钗的下颌，迫使她擡起头来。

元妃与殿内其他宫女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了下去，并轻轻掩上了殿门。

烛光下，薛宝钗被迫仰起脸，那张平日里端庄持重的牡丹面上，此刻却泪眼婆娑，满是恐惧。

皇帝看着她这副柔弱无助，任人采撷的模样，非但没有生出怜惜，反而一股扭曲的征服欲和凌虐感油然而生。

于他而言，在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心，没有什麽比欺负弱者，看她们哭泣哀求更能让他感到身心愉悦的了。

他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朝着那颤抖的猎物，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