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争执不休的众臣,坐在龙椅上的赵濬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起身来,呵斥道。
“都给朕住口!如此喧闹,成何体统!”
“周明礼,亏你还曾饱读圣贤书,还有你,李弘彦,你把朕的文德殿当成了什么。”
随着赵濬怒目扫视着众人。
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下来,众臣皆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一位古态龙钟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恭敬的行礼表示道。
“陛下,我等也是为了民生之大计啊!大离连年征战,国库早已入不敷出,实在不宜在此时征兵啊。”
赵濬冷哼一声。
“朕自然知道民生大计,朕问的是办法,而不是听你们在此争论!”
老者面露难色,嗫嚅道。
“陛下,这这可能还需商议?”
“商议?如今边疆告急,难道要等到那帮蛮夷打进大离,朕才能听到你们的主意?”
众臣闻言,皆低头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这时,一直沉默的武将陈悬武站了出来,抱拳说道。
“陛下,臣以为,如今边疆战火纷飞,民生又困苦不堪,所以二位大人说的都有各自的道理。”
“依臣之见,既然国库空虚,征兵又牢民伤财,不如征调天牢之内的死囚。”
陈悬武话音落下,殿内先是一片死寂,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白苍苍的周明礼踉跄半步,抖着山羊胡惊呼。
“荒唐!死囚皆豺狼虎豹,放虎归山岂不是自毁长城?”
李弘彦也上前一步,官服随着颤抖的身躯沙沙作响。
“陛下,刑律乃国之根本,若因战事随意赦免,日后律法威严何在?”
赵濬摩挲着腰间玉佩的手指骤然收紧,龙目如鹰隼般盯着陈悬武。
“陈卿,你可知晓,这些死囚大多是十恶不赦之徒?”
“臣知晓!”
陈悬武猛地摘下头盔,露出额头狰狞的旧疤。
“但臣也曾见过,战场上那些匪寇出身的兵卒,为了军功拼死搏杀!陛下,臣愿亲率监军,以虎符为令,在死囚中挑选精壮。”
“若有人敢临阵脱逃,就地正法;若能斩敌立功,可按军功逐级减刑——如此既能解边疆之急,又能让这些人明白,陛下仁德可渡亡魂!”
听此,赵濬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
“此计甚好,但那些死囚也要严密监视,防止他们再度犯上作乱。”
“陈卿,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陈悬武领命道。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赵濬又看向文官们,说道。
“国库之事,你们需尽快想出办法开源节流。”
“若是再拿不出一个可行之策,休怪朕对你们无情。”
众臣纷纷跪地,表示定会竭尽全力。
赵濬这才缓缓坐下。
看着赵濬坐回座位,站立一旁的王承恩躬着身子,连忙上前半步,尖细的嗓音再度响起。
“诸位大人——可还有奏?”
听到此,太子赵承煜垂眸看向阶下右班末尾的沈同真,目光顿了顿。
沈同真微微颔,清瘦的身影向前两步,宽袖拂过地面,带起一缕灰尘。
“启禀陛下”
沈同真的声音像浸透冰水的竹片,清冽中带着锋锐。
“臣锦衣卫千户沈同真——有奏!”
赵濬目光落在沈同真身上,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