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彪心里一紧,脸上堆起假笑:“啊……这个……赵都尉有所不知,如今物价飞涨,上面拨付不足,兄弟们也都体谅……”
“行,体谅就好。”赵宇打断他,顺手把太玄寄来的那个大箱子“啪”地掀开,里面三百枚龙血棘果排得整整齐齐,赤红似血,奇异的果香瞬间冲散了账房里的霉味。
“从今天起,缺的那四成饷银,我用这个补。一人一枚,抵肉食,补体力,算我私人补贴弟兄们。”他目光扫过雷彪瞬间难看的脸色,声音冷了几分,“以后,谁再敢让少领一个子儿的军饷,直接来找我赵宇!”
雷彪瞳孔猛地一缩,这等于当众扇他耳光——还是带响亮回音的那种!
更让他肝儿颤的是,赵宇说完,顺手就把桌上那本最重要的账本抽走了,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我这人数学不太好,这账本,拿回去慢慢算,算明白了再还你。”
——雷彪心里咯噔一下,这账本里,可还藏着往关外倒腾“玄阴铁”的秘密啊!
混编营里,那些老兵最愁夜里轮哨,不少人一到晚上眼神就不好,俗称“雀蒙眼”。赵宇知道后,让火头军支起大锅,舀来井水,撒上太玄给的泉晶粉末,咕嘟咕嘟煮成一大锅清澈的“军需饮”。
天黑前,一人一碗——
“嘿!神了!真能瞅见对面山头上野兔子在挠痒痒!”
从此,夜巡的队伍基本不用打火把,黑灯瞎火也能急行军,如履平地。
连雷家军手下的小校都忍不住偷偷跑来问火头军:“兄弟,那神水……能给咱也来一碗不?”
火头军把勺子一敲,翻了个白眼:“想喝?行啊,先交伙食费!我们赵都尉,可不养闲人!”
几天后,赵宇的母亲,那位慈祥又深明大义的老妇人,竟用一辆颠簸的牛车,亲自给儿子送来了上千条自家腌制的青莲脆瓜。个个巴掌长短,翠绿欲滴,上面还带着一层白色的盐霜。
赵宇当众亲自卸下,饭前每人一根。一时间,军营里“咔嚓咔嚓”的脆响此起彼伏,比平时喊操还整齐。
有老兵边嚼边乐呵:“都尉,咱这算啥?开饭暗号?”
“没错!就叫‘青脆口令’!”赵宇大笑,声音洪亮,“以后上了战场,万一失散,嘴里没声,就用这个对暗号——听见‘咔嚓’声,就是自己人!”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嚼着脆瓜,眼眶突然就红了,低声嘟囔:“俺娘……俺娘以前在世时,也常给俺腌这口脆瓜……”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像颗火星掉进了干草堆,瞬间把半个营帐的情绪都点燃了。思乡,念亲,还有对这年轻都尉那份细致关怀的感激,交织在一起。
雷彪远远看着这情景,心里骂翻了天:这小子,手段忒毒!一来就收买人心——还收买得这么理所当然,润物无声!
深夜,赵宇独自在军帐内,对着从雷彪那儿拿来的账本,眉头拧成了疙瘩。借着油灯的光,他逐行细查,越看心越沉。
每月被克扣贪没的军饷,竟都被换成了“玄阴铁”这种禁运物资,秘密运出了城外。而收货人那里,只写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字。
——血屠?黑煞魔门?
他猛地吹熄了油灯,帐内陷入黑暗,只有他眼中锐利的光芒和靠在桌边的银枪枪尖,在从帐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星。
“想拿我中州儿郎的骨髓,去养你们那些该死的魔崽子?”他低声自语,手指拂过冰冷的枪锋,“问问我这枪头,答不答应。”
第三日,天还没亮,五鼓刚过,全军就被急促的集合鼓声召到了校场。
赵宇登上点将台,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声音不高,却奇异地裹着清晨的凉意,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日起,中州大营,行浩宇三规!
一、点卯迟到,棍三十!
二、克扣军饷,棍三十!
三、聚赌酗酒,棍三十!”
——三条规矩,简洁明了,比他老娘叮嘱的“早点回来”还好记。
台下的雷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往人堆里缩。可他刚挪动脚步,一只铁钳般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面容冷硬的韩寒潭。
“雷校尉,”韩寒潭声音没什么起伏,“您今早集合,可迟了半刻钟。”
赵宇在台上,笑容和煦如春风:“规矩面前,人人平等。雷校尉,请吧。三十军棍,用的是特制的金丹刺倒钩版,一棍下去,滋味顶普通的两棍。”
“啪!啪!啪!”
行刑的军棍带着风声落下,棍身上的细小倒钩刮过皮肉,血珠立刻渗了出来,顺着雷彪的裤腿往下滴,在校场的黄土上溅开,像燃放了一串小小的、血腥的鞭炮。
雷彪自诩硬汉,前十五棍还咬牙硬挺着不吭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到了后十五棍,那钻心的疼实在熬不住了,喉咙里开始溢出压抑的痛哼,最后几声,嗓子都喊劈了叉,带着哭腔喊起了娘。
全军上下,噤若寒蝉,可不少人心里却觉得无比解气,爽快得直冒泡:活该!让你平日克扣咱们的卖命钱!
赵宇不再看行刑的场面,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校场的矮墙,望向关外那片广袤而黑暗的地域。只见那边黑云沉沉,仿佛要压垮月亮,风中,似乎隐隐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来吧,”他轻声道,像是在对远方的敌人宣战,“中州这盘棋,老子先落子了。”
——啪!
他手中的银枪枪尾猛地顿地,脚下的青砖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一股无形的战意,仿佛顺着那裂缝,悄然蔓延开来,一路爬向远方未知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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