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峨眉山脚下那家唤作“清风”的小客栈安顿下来后,一家人的活动便各自分了开来。
太玄惦记着正事,次日一早,便独自去了附近村镇的学堂,想亲眼看看、亲耳听听《宽恕无上心经》的传道授业究竟进行得如何。这关乎理念根基,他颇为上心。
赵星和赵月则不然。少年心性,对这峨眉山脚下剑修往来、带着几分江湖气的城镇充满了好奇。那些身负长剑、步履生风的修士,街边售卖各式法器符箓、甚至偶尔能见到剑诀秘籍的小摊,都比去听学堂里老夫子讲经来得有吸引力。跟母亲说了一声,兄妹俩便兴致勃勃地扎进了城镇的人流里。郡主深知有太玄在,儿女安全无虞,便也由得他们去,自己留在客栈房中静心修炼。
太玄隐去身形,站在一处乡村学堂的窗外。里面,一位穿着洗得白长衫的老先生,正带着一群年龄不一的孩童诵读:
“……宽恕非是表面不计较,不报复。乃是真正从内心放下此事,不存怨恨。如同明镜,物来则照,物去则空,不留痕迹……”
老先生讲得深入浅出,还用些小故事来阐释。太玄微微颔,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嗯,不错。这教书先生是真正理解了心经的精髓,并非照本宣科。能将这般理念在基层学堂传播开来,深入人心,正是联盟教化之功。他心中刚升起一丝欣慰。
就在此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玉器碎裂的轻响,直接在他心神深处响起!
是赵星的求救玉符!碎了!
太玄脸色微变,那丝欣慰瞬间被一股凛意取代。心念电转间,甚至无需判断方位,身影已从学堂窗外凭空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城镇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巷口。
只见赵星脸色白,将妹妹赵月紧紧护在身后。而他们对面,站着一男一女。男子看年纪约莫中年,面容带着几分阴鸷,身姿挺拔,背后负着一柄带鞘长剑,周身散出的灵力波动赫然是元婴中期!他身旁跟着一名衣着暴露、媚眼如丝的女修,修为在金丹后期,姿态亲昵地依偎着男子,看样子是其侍妾。
那负剑男子此刻正用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打量着被赵星护在身后的赵月,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对着赵星说道:“小辈,你这侍妾,根骨清奇,灵韵内蕴,颇合我眼缘。我愿用我身边这位,再加三块上品灵石,与你交换!此乃合欢宗辖下坊市的规矩,‘强制交易’,一旦我看上,你必须交易!”
他竟然把赵月当成了赵星的侍妾!
赵星气得脸色通红,怒喝道:“胡说八道!她是我妹妹!什么强制交易,光天化日,岂容你强抢民女?!”
“妹妹?”负剑男子一愣,随即嗤笑一声,“兄妹更好!血缘至亲,气息相连,更是难得!这交易,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这便是此地的规矩!”
太玄一步踏出,身影已无声无息地挡在了赵星赵月身前,把修为压制在元婴中期,恰好与那负剑男子持平。他面色平静,看着对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位道友,观你出身应是剑修一脉,堂堂正正。如今却投靠在合欢宗门下,行此等强买强卖之事,莫非……阁下自身,也是这‘强制交易’的结果?”
这话问得刁钻,直戳痛处。
那负剑男子闻言,神色果然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被说中的恼怒。他仔细打量太玄,见对方同样是元婴中期修为,却并未背负长剑,身上也无明显宗门标记,心中那份属于剑修的傲气顿时涌了上来。在他看来,同阶修士中,剑修攻伐第一,岂容他人轻辱?
他压下那丝被揭短的羞恼,脸色一沉,带着温怒开口道:“怎么?阁下是想阻止这笔交易,要与我切磋一二吗?”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剑气隐而不,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太玄呵呵一笑,那笑声里听不出半点火气,反而带着点好奇:“切磋之事,稍后再议。我只是好奇,不知阁下口中这‘强制交易’,究竟是何道理?难道与那‘窃不算偷’是同一个道理不成?将抢劫说得如此文明,老夫行走四方,倒还是头一次碰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逐渐被这里动静吸引过来的零星目光,继续说道:“此地乃是城镇,凡人众多,施展不开。你我若要切磋,不如另寻他处,如何?”说完,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带路。
那剑修冷哼一声,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径直向着城镇外的群山飞去。太玄袖袍一卷,带上赵星赵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离开城镇约莫百余里,下方已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怪石嶙峋,草木稀疏。
那剑修按下剑光,落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坡上,转身面对紧随而至的太玄三人。他胸前的飞剑已然出鞘,悬浮于身前,剑身寒光流转,出轻微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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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退远些。”太玄对赵星赵月吩咐道,自己则依旧面带微笑,看着那如临大敌的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