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好几拨金吾卫上前要拦,但每每看清那块金色腰牌,都迅速退让。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胡家布庄外。
时亭和乌衡下了马车,悄然顺着墙角翻上屋檐,然后默契地比起轻功来,迎着月色疾行,结果是不分伯仲。
少时,两人发现了厢房外的熟悉身影,借着暮色掩护,一左一右屏息靠近。
布庄掌柜胡二胖蹲在地上,看向面前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着劲装,背一斗笠,腰佩长剑,典型的江湖人打扮。
但他举止自带一股贵气,俨然出自名门。
犹豫一番,胡二胖再一次发出请求:“我说少庄主,你就去跟庄主服个软啊,你老躲我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男子将鸡腿翻了个面在火上烤,闻言满不在乎,哼道:“我跟他服软的话,他肯定不让我继续管赵家的事了,你也别废话,帮我把那腌好的鸡翅也拿过来烤上。”
胡二胖看活爹似的看了眼男子,一脸命苦地帮忙烤鸡翅。
突然,男子像是觉察到什么,猛地将手上鸡腿丢给胡二胖,转身就跑。
胡二胖被鸡腿烫到,大叫一声,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他身后便有二道身影朝男子飞了出去。
“那不是赤虓服吗?我的个亲娘耶,是时将军本人,靠,还有玄衣大侠!”胡二胖惊讶地嘴合不上,赶紧掉头往屋里奔,“惹不起惹不起!”
时亭和乌衡跟随男子一路往里,到了陈列布匹的大房间。
在这里,无数的上好布匹被一丝不苟的挂起来,方便平日里顾客挑选,但眼下自然成了绝佳的掩体,加上门窗数量多,是个适合抽身的好地方。
此外,男子武功高超,穿梭其间简直跟条泥鳅似的。
可惜,他遇上的是时亭和乌衡。
两人曾在北境并肩行动过,默契十足,迅速合力展开围攻。
时亭抬头观察房梁,迅速找到高处垂挂布匹的竹竿接点,乌衡会意矮下身,双手相接做垫,时亭跳起踩住,然后被乌衡用力抛起,一跃上了房梁。
腰间惊鹤刀出鞘,将竹竿的绳子斩断,布匹悉数掉落。与此同时,乌衡一脚勾起竹竿接住,然后用竹竿扫倒地上陈列布匹的一派架子。
至此,大半布匹掉落,屏障被撤去,露出了躲在一角的男子。
“顾青阳,找你好久了。”
时亭自房梁上轻盈落下,一语点破男子身份。
顾青阳也不恼,笑吟吟地冲时亭打招呼:“时大哥,好久不见啊!”
说着察觉到旁边审视的目光,便顺手跟乌衡也打了招呼,“玄衣大哥,你也在呢?你也好啊。”
乌衡还在因顾青阳用火药炸赵宅的馊主意生气,压根儿不理他,只默默时亭身边靠了一步,背上竹竿跟背了根长枪似的,凛凛威压逼人。
时亭开门见山:“赵大人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面对这两人,顾青阳强自镇定,道:“时大哥这话说的,赵伯父都去世了,要找他只能去地府了。”
时亭不欲多言,示意乌衡一眼,顾青阳察觉到危险,当即转身往外跑。
下一刻,乌衡手中竹竿扫出去,顾青阳反应极快,纵身跃起躲过好几次攻击,他正得意时,但身后却传来乌衡的一声轻笑。
顾青阳心道不妙,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力拽了回去。慌乱中,他低头一看,缠住他的是一截端部绑了秤砣的狭长布带,布带另一端正是时亭。
原来乌衡攻击他是为了给时亭争取时间!
“还得感谢小余的铁索给了我启发。”时亭由衷道,“捆人的确挺好用。”
说着,不待顾青阳挣扎,便将布带绑了秤砣的一端抛向空中,从房梁上面绕了过去。
“时大哥,有话好说,我……啊!”
顾青阳连恳求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时亭用布带吊在了半空。
乌衡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满意,上前调整了绑法,让顾青阳头朝下倒挂着。
顾青阳被整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问乌衡:“我说大侠,我没记得得罪过你啊,至于下这种毒手吗?晕死我了。”
乌衡冷哼一声,不屑回答。
顾少庄主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怒瞪了乌衡好几眼。
他大概不知道,但凡赵宅爆炸时伤了时亭分毫,他怕是早就断胳膊断腿,甚至丢了性命。
“时大哥。”顾青阳看向时亭,叹气道,“我知道你很想找到赵伯,但即使他真的活着,我也什么也不知道啊,不如放了我,我还可以帮你找呢。”
时亭将惊鹤刀归鞘,淡淡道:“会有人让你开口的。”
话音方落,房间门口传来一声中期十足的:“畜生!”
顾青阳惊喜地抬头:“爹,我在这,快救我爹……啊!”
只见门口的中年男人三两步过来,直接一记重拳打在顾青阳腹部,顾青阳当场一声惨叫,听着就疼,后面跟着的北辰想阻止但没来得及。
此人正是六合山庄的庄主,顾楠。
时亭示意北辰不必拦着,北辰立马带青鸾卫退出去。
“爹……”
顾青阳惊讶地看向顾楠,艰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