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旖瑾在他怀里摇摇头,丝摩擦着他的下巴。
“不用对不起。是我自愿的。”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从第一次在录音棚里……吻你,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没有强迫我,没有骗我什么。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是我自己……想要这样的。”她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负罪感,就能让这段错误的关系显得不那么错误。
她转过身,面对着林弈,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甚至没有了刚才情动的潮红,只剩下一种疲惫的、近乎透明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深不见底的哀伤。
她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眉毛,鼻梁,嘴唇,像在记忆最后的触感。
“叔叔,我会遵守承诺的。”她说,每个字都清晰而用力,“唱完这歌,我就试着放下。今天的事……就当作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告别。给这一切……一个句号。”她用了“句号”,强调终结。
她继续抚摸着他的脸,眼神眷恋而不舍,语气却努力维持着坚定“以后,我还是妍妍的闺蜜,还是……叫你叔叔。我们之间……就只是这样了。”她试图用语言划清界限。
她说得很坚定,仿佛真的下定了决心。
但林弈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在微微地、无法抑制地颤抖。
那颤抖泄露了她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风暴,泄露了那“放下”和“句号”背后,是多么巨大的痛苦与不舍。
“好。”他还能说什么呢?
任何挽留都是更深的伤害,任何承诺都是虚假的泡沫。
这个“好”字,像一块石头,投入心湖,却连涟漪都泛不起,只有沉闷的坠落感。
陈旖瑾听了,嘴角再次向上弯起,想笑,但这个笑容却比刚才更加难看,更像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哭泣的前兆。她迅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站起身,腿还有些软,趔趄了一下,扶住沙才站稳。
她开始整理身上那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沾着各种痕迹的浅蓝色连衣裙,用力拉平裙摆,抚平腰间的褶皱,尽管效果甚微。
然后,她弯腰,从深色的地毯上捡起那条纯白色的、湿漉漉的内裤,她没有穿,只是紧紧攥在手里,然后塞进了带来的米白色帆布包深处,仿佛要藏起一个羞耻的秘密。
接着,她走向旁边的洗手间,关上了门。
林弈独自坐在沙上,身下还残留着欢爱后的温热与湿黏。
他听着洗手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想象着她用冷水清理自己的样子。
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沙上那摊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和旁边可疑的湿痕上,看着地板上滴落的点点浊液。
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挖走了一大块,冷风呼啸着穿过。
巨大的满足感早已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沉重如山的罪恶感,以及一种清晰的预感——他得到了这个少女最珍贵的初次,她的身体,却似乎正在永远地失去她的心,或者说,正在亲手将她推入更深的痛苦。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她的心——他短暂拥有的,只是一段在阴影里滋长、注定要以痛苦和分离告终的禁忌关系,以及这关系带来的、终将反噬自身的罪孽感。
洗手间的门开了,陈旖瑾走出来。
她已经简单地清理过,裙子重新拉得平整了些,虽然褶皱无法完全消除。
长也用冷水捋顺,重新披在肩后。
脸上的泪痕和潮红洗去了,只留下眼睛还有些微肿,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淡淡的、带着距离感的清冷模样,仿佛戴上了一副无形的面具。
只有仔细看,才能现那眼底深处残留的一丝红痕和挥之不去的哀伤。
“叔叔,我该回去了。”她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音量,她看了一眼墙上简约的时钟,“妍妍和然然应该快下课了。”
“我送你。”林弈站起来,感觉身体也有些僵硬。出于责任,或是最后一点愧疚的补偿。
“不用了。”陈旖瑾摇摇头,拒绝得很干脆。
她拿起帆布包,抱在胸前,像一个保护的姿势。
“我自己打车回去很方便。你……你收拾一下吧。”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沙和地板,那里满是他们刚才疯狂的证据。
林弈看着她,看着她挺直背脊、故作坚强冷静的样子,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再次上前抱住她,想对她说“别走”,想收回那个“好”字,想不顾一切地留下她。
这冲动如此强烈,几乎要冲破喉咙。
但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最终,他只是看着她,重重地、缓慢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陈旖瑾拿起帆布包,走到录音棚的门口。
她的手放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停顿了几秒,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
然后,她回过头,看了林弈最后一眼。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眷恋,有决绝,有哀伤,有告别。
“叔叔,再见。”
她说完,拧开门把手,侧身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合拢的声音,在突然变得无比寂静、只剩下各种气味萦绕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像一声最终的宣判。
录音棚里,只剩下林弈一个人,和满室挥之不去的、情欲过后的颓靡气息,以及……沙上、地板上,那些无法忽视的、昭示着刚刚生的一切的、欢爱过的痕迹。
寂静如同有质量的实体,沉甸甸地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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