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朝堂的喧嚣与吴王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隔绝在内。徐知诰身着崭新的左仆射官袍,步伐沉稳地走向等候在宫门外的马车。
马车旁,宋齐丘早已等候多时,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见徐知诰走来,他快步迎上,压低声音急切问道:
“吴王竟让你去查大牢一事?这,我们该如何应对?”
徐知诰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伸手扶住车辕,动作流畅地登上了马车。车厢内略显昏暗,他将身体靠入柔软的坐垫,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了然:
“还能怎么做?让我自己查自己,吴王这手‘明升实察’,还真是好算计。”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
“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是。就说是悍匪越狱,杀了狱卒,现已逃窜出城,正在追捕。”
宋齐丘紧随其后坐在他对面,闻言点了点头,但眉头并未舒展。他身体微微前倾,将声音压得更低:
“大牢之事不过是疥癣之疾,如今重中之重,是秦王之事!我们几乎将江都翻了过来,却依旧没有找到他的任何踪迹。而且,送画人所说‘秦王被吴国官兵羞辱’,此事细想之下,漏洞百出!”
“何以见得?”
徐知诰目光一凝,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些。
“秦王武功盖世,已臻化境,区区几个官兵,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羞辱他?就算有眼无珠,以秦王之能,弹指间便可令其灰飞烟灭,何须事后派人来警告丞相,多此一举?”
宋齐丘眼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假借秦王之名,故意恐吓徐丞相,其目的不明;要么,就是,”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秦王,真的来了江都,并且,他对吴国,别有想法。”
“第一种,我也想过。”
徐知诰沉吟道,
“可第二种,秦王为何要亲自前来?风险与收益,似乎不成正比。”
宋齐丘的声音几乎细若蚊蚋,却如惊雷般在车厢内炸响:
“根据我们零星得到的情报,秦王此人,不喜政务,酷爱游山玩水。秦国大小事务,多交由那位神秘的女帝打理。据说,大约在一月之前,秦王再次于秦国境内消失,无人知其去向。”
他顿了顿,观察着徐知诰的反应,继续道:
“反观我吴国,吴王,性情懦弱,这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若非他有个武功高强的好女婿在军中坐镇,震慑四方,只怕吴国这块富庶之地,早就被周围的饿狼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
徐知诰的眼神锐利起来,
“秦王亲自来江都,是来查看我吴国的虚实?为日后可能,做准备?”
“不错!”
宋齐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恐怕不止江都,邻近的楚国、吴越国境内,也早已渗透了秦国的锦衣卫眼线。这天下的棋局,暗中的落子声,怕是比我们听到的要密集得多啊!”
徐知诰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若真如此,中原的李嗣源,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会坐视秦国将触手伸到江南吗?他岂会袖手旁观?”
听到这个名字,宋齐丘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他凑得更近,声音带着一种揭示惊天秘密的凝重:
“这便是另一个隐秘了。李嗣源,早已被取代了。你此前或许不知,但徐丞相曾对我透露过——李嗣源,已经死了!”
“什么?!”
徐知诰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这消息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
宋齐丘语气肯定,
“昔日的李嗣源为人强硬,压得各方诸侯喘不过气。后来契丹联合不良人进攻洛阳,为了逼退契丹,他不惜割让燕云十六州,此举引得各路诸侯群情激愤。就在不久后的祭祖大典上,李嗣源被刺杀身亡!而登上帝位的,是顶替了他的天师府少主——张子凡!”
看着徐知诰震惊的表情,宋齐丘补充道:
“如今,各地诸侯大多已默认了此事。吴王身边亦有我们的眼线,徐丞相也知晓此事,只是张子凡如今地位稳固,手段未知,丞相怕贸然声张会得罪这位新帝,为吴国引来祸端,故而秘而不宣。”
马车在青石板上微微颠簸着前行,车厢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徐知诰靠在车壁上,消化着这一连串石破天惊的消息。窗外是江南朦胧的烟雨,而在他心中,一幅更加波澜云诡、危机四伏的天下画卷,正缓缓展开。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踏入的,是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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