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她深吸一口气,像昨晚一样,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挪到床边。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眉心。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交叠放在腹部的手上。
那只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腕骨凸出,带着一种充满力量感的漂亮。但此刻,那微微绷紧的弧度,却泄露了主人并未真正安眠的状态。
林晓晓的心跳得像擂鼓。
她颤抖地、极其缓慢地伸出自己的手,悬在他的手上方,停顿了几秒,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祷告。
然后,她闭上眼睛,心一横,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似乎都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的手背微凉,她的掌心却因为紧张而滚烫。
林晓晓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等待着预想中的雷霆震怒。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生。
顾言深没有动,没有睁眼,甚至……他紧绷的手指,在她温热的掌心覆盖下,似乎……极其缓慢地,松弛了一点点?
林晓晓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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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至少表面上是),仿佛真的对她的冒犯毫无察觉。
难道……他默许了?
这个认知让她胆子大了一点点。
她维持着覆盖他手背的姿势,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地贴着,传递着自己掌心的温度。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香薰机的声音。
这种静默的、单纯的肢体接触,比之前任何一次“书面话疗”都让林晓晓感到紧张,却又奇异地,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背皮肤下坚硬的骨骼和微凉的体温,也能感受到自己掌心不断渗出的、暴露了她紧张心情的薄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
林晓晓维持着一个姿势,手臂都有些麻了。
她偷偷观察顾言深,他的眼珠转动似乎慢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愈绵长均匀。
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这个现让她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成就感,甚至冲淡了手臂的酸麻。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完全离开他手背皮肤的那一刻,那只原本安静躺着的大手,却突然动了一下!
他的手腕一翻,精准地、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她想要逃离的手!
林晓晓吓得浑身一僵,心脏骤停。
他他他……他没睡?!!
她惊恐地看向顾言深,他却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无意识的睡梦中的反应。
但他的手掌,温热(不知何时褪去了微凉)、干燥、有力,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握得很紧,带着一种沉睡中也挥之不去的掌控欲。
林晓晓挣了一下,没挣开。
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她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手被他牢牢攥在掌心,滚烫的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一路灼烧到她的脸颊,再到耳根。
这……这算什么?
治疗的一部分?还是……冰山无意识的挽留?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看他平静的睡颜,心情复杂得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球。
最终,疲惫和这种诡异的“牵手睡眠”带来的某种安定感战胜了一切。
她实在扛不住了,保持着这个别扭的、被他牵着手姿势,身体慢慢滑坐在地毯上,脑袋轻轻靠在床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