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废弃烽火台后,言蓁蓁和墨离的行进度明显慢了下来。两人都带着伤,尤其是言蓁蓁,魂力损耗过度,时常感到头晕目眩,精力难以集中。墨离虽然瘴气被重新压制,但身体同样虚弱,需要更多时间调息。
他们不敢再走容易暴露的沙脊或平坦戈壁,转而选择一些地形更为复杂的、干涸的古河道或岩丘阴影中穿行,以躲避可能的追踪。
墨离的荒野生存经验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他能找到一些隐藏在岩缝中的、极其稀少的水源,也能辨别出哪些看似鲜艳的浆果实则含有剧毒。在他的带领下,两人虽然艰苦,但总能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按照这个方向,再有三四天,应该就能看到‘黑石镇’的界碑了。”墨离靠在一块风化的岩石后,指着西北方向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说道。他的声音依旧有些中气不足。
言蓁蓁点了点头,喝了一小口水囊中仅剩的清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她的目光扫过周围死寂的戈壁,心头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自从遭遇沙匪之后,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起初她以为是过度紧张产生的错觉,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某些时刻变得格外清晰。那是一种阴冷、粘腻、充满恶意的视线,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潜行。
“墨离,”言蓁蓁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
墨离闻言,神色立刻警惕起来。他闭上眼,似乎运用了某种特殊的感应方法,片刻后,缓缓睁开,眉头紧锁:“确实……有一种很淡的、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时隐时现,距离我们很远,但始终甩不掉。不像活物,倒像是……被某种术法标记了。”
被标记了?言蓁蓁心中一凛。是那个刀疤领?还是他背后的“幽影教”?他们用什么方法做到的?是那骨哨碎裂时的黑气?还是战斗中无意沾染了什么?
“必须想办法清除掉。”言蓁蓁沉声道。被这样一个尾巴吊着,他们永远别想安全抵达北疆。
墨离沉吟道:“若是我全盛时期,或可尝试用族中秘法探查并驱除。但现在……”他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言蓁蓁抚摸着颈间的续命锁,锁身温热,但并未给出明确的指引。她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净化意念扩散到周身,希望能驱散可能的标记,但效果似乎不大,那种被窥视感只是短暂减弱,很快又恢复了。
“先不管它,加快度,尽快抵达黑石镇。”墨离决断道,“那里有我们墨族设立的隐秘据点,到了那里,或许有办法。”
两人强打精神,加快了脚步。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天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席卷了这片区域。
狂风怒吼,卷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十步。飞沙走石打在脸上身上,疼痛难忍。两人不得不寻找背风的岩壁,用斗篷紧紧裹住头脸,艰难地蜷缩在一起,等待沙暴过去。
这场沙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当风势终于减弱,沙尘逐渐沉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从几乎被掩埋的沙堆中爬出,抖落满身的沙土,都显得狼狈不堪。
更糟糕的是,沙暴改变了地表的许多特征,墨离原本认准的方向也出现了偏差。他们迷失在了这片广袤的戈壁之中。
食物和清水都所剩无几,疲惫和伤势也加剧了体力的消耗。夜晚的寒冷开始侵袭。
“不能再乱走了,必须找到确切的方向,或者……找到水源。”墨离的声音带着一丝焦灼。在荒漠中迷路,是致命的。
言蓁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尝试将心神与脚下的大地建立一丝微弱的联系。得益于续命锁对地脉的天然亲和,以及对“生命”力量的感知,她隐隐感觉到,在东北方向,似乎有一缕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死寂戈壁的“水汽”和“生机”波动。
“那边。”她睁开眼睛,指着东北方,“那边可能有水。”
墨离没有质疑,此刻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两人互相搀扶着,向着言蓁蓁感应的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在两人几乎要绝望时,前方赫然出现了一片稀疏的、顽强的绿色!那是一片依托着几口浅泉形成的小小绿洲,虽然面积不大,但在无尽的黄沙戈壁中,却如同天堂般珍贵。
绿洲中央,还有几间用土坯和红柳枝搭成的简陋房屋,似乎有人居住。
“太好了!”墨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这里是‘老骆驼’的落脚点,他是往来荒漠的独行客,偶尔会在这里歇脚,为人还算仗义。我们可以去讨些水和食物,顺便问清楚方向。”
言蓁蓁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但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却并未消失,反而在看到那几间静悄悄的土屋时,变得更加强烈。
太安静了。绿洲周围,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绿洲中央的泉眼。泉水清澈,但水面漂浮着几片枯叶,显得有些浑浊。旁边的土屋门窗紧闭,没有任何灯光或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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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骆驼?在吗?”墨离提高声音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
墨离皱了皱眉,上前轻轻推了推其中一间土屋的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落满了灰尘,似乎很久没人住了。
“奇怪,老骆驼虽然行踪不定,但通常都会在这里留下标记……而且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墨离疑惑道。
言蓁蓁走到泉眼边,蹲下身,伸手想要捧起一些水。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面的刹那,颈间的续命锁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强烈的警示意念!
“别碰!”
言蓁蓁的手僵在半空。她凝神向泉水中看去,清澈的水面下,似乎隐隐有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状物在缓缓游动,散着与噬魂瘴气同源的、但更加隐晦阴毒的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泉水!这是被污染的水源!
“快退!”言蓁蓁厉声喝道,拉着墨离急后退。
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那几间看似废弃的土屋,门窗突然同时洞开!里面涌出的并非人影,而是一团团浓郁的、翻滚的灰黑色雾气!雾气中,影影绰绰,仿佛有无数扭曲的人形在挣扎、哀嚎,正是最纯粹的噬魂瘴气!
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沙地也突然软化,数只干枯如鬼爪、缠绕着瘴气的手臂猛地伸出,抓向两人的脚踝!
绿洲是陷阱!这里早已被“幽影教”或者某种邪恶力量占据、污染,专门用来诱杀和捕获路过此地的生灵!
言蓁蓁和墨离,落入了精心布置的死亡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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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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