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众百官准时报道。
聂奇水资格老,姗姗来迟,在百官瞩目之中,一步一步走上御阶,手持拂尘驼背躬身,穿着与昨日一般紫袍扣翡翠玉带。
温茗不动声色与詹相互换了一个眼神后,垂下眸。
时辰将至,众臣齐齐躬身,等待天子亲临。
不想,左等右等,未见司礼出来,沙漏也早已启动,就在重臣疑惑之时,珠帘后的聂奇水第一时间见到了出现之人的模样。他神色微变
长栖第一时间与他招呼,随后笑眯眯站在御座旁向诸位百官言明:“陛下昨夜批答军报至三更,太医令奏请静养,所以今日特免朝参。”
百官一时面面相觑,心中嘀咕,这在开玩笑吗?理由太扯了,陛下什么时候勤勉过,之前若不是有先皇后监督,陛下都肯日日上朝?而且大多数政务不都是由枢密使……
百官瞅向珠帘后的聂奇水,后者当即用拂尘抵开碍眼的珠玉,欲要发难。
长栖抢先先一步说:“听说聂大人昨天与陛下商议一个时辰,某理解大人心系社稷,可陛下万金之躯,正值国丧大悲,聂大人怎么不劝慰陛下保重身呀?”
御阶之下,太子位的温茗表情从惊疑到领悟不过两秒,立即开口询问:“昌大人,父皇身体怎么样?”
长栖装模作样道:“回太子殿下,陛下身体无恙,只需静养几日即可。”
温茗稳重的点点头,转身向百官沉声道:“既如此,那今日所奏之事,交于东宫转呈,天冷难耐,都早退歇息吧。”
百官还未言,聂奇水发出一声驳斥:“殿下,奏折交于东宫恐怕不妥吧?”
温茗转过身,双眸沉静的看向御阶之上,“有何不妥?”
聂奇水眼皮子半垂,扫过太子之时仿佛在看一件过时的礼器:“殿下,这些奏折已由枢密院初阅,只待陛下朱批,东宫事务繁杂,何必由您劳心?”
詹相在旁冷着脸维护:“聂大人是何意?陛下曾言太子习政以备陛下不豫时尽人子之责,这乃太子份内之事,聂大人阻拦意欲何为?”
“相爷勿急,只是这其中有军事重务,事关重大,还是由老奴亲自交由陛下稳妥一些。”
长栖闻言插嘴:“既是事关重大,那不如一道去吧。”
聂奇水:“……”
温茗:“……”
温茗眸光微闪,“如此甚好,本宫正忧心父皇的身体。”
长栖看向詹相:“相爷可一同去?”
詹相:“……”
詹相欣然接受。
顺便还老奸巨猾邀请一旁不明所以的宣王。
聂奇水脸色臭得跟汗脚布似的,偏偏宣王没听懂里头含义,只以为是个表现自己孝顺的机会,于是道:“本王同往。”
聂奇水一瞬间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这个蠢货!
太子被变相困于东宫不准哭临,作为代丧宣王现在一去,若是被曲解为参政,性质就变了两样。
“聂大人,某瞧着您脸色不对呀?可是哪里不适?”长栖装模作样关心。
聂奇水双眸凌厉的射向他,这个以往的墙头草,近两次皆站在太子那边,怕是彻底站在他的对头了。
长栖回以惯用的微笑,双眉平展,毫不畏惧。
最终,聂奇水退让,与百官同出殿外。
宣王也不算太傻,聂奇水一走,他琢磨出点味儿,赶紧跑了。
长栖也直言表示自己昨夜被猫惊扰半夜未睡好,要早些补觉。
温茗的耳尖微不可察的红了一瞬,轻咳一声,与詹相同往。
目送他们离去后,长栖去衙署点个卯,便又龇牙咧嘴的回了东宫,一进去他便赶紧往炭烧盆边蹲着。
好半晌才恢复过来,无语感叹,上一世热得他发懵,这一世给他冻得像狗。
系统真是,太感谢它了。
[不客气呢宿主。]
长栖面色一噎,这小机器东西,还听不懂阴阳怪气。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太子殿下回来了,见到长栖在,表情无甚惊讶。
长栖已经躺在床榻旁边的美人榻,昏昏欲睡,听到些许动静,缓缓睁开眸。
温茗正站在屏风之后换衣,以长栖这个角度可见凹凸有致的身材,他眸色微沉,想起昨天那手掌抚揉的触感,出声道:“殿下,你……”
屏风之后的身形一顿,接着不等长栖说完,迅速穿戴好衣物。
长栖愣了愣,哑然失笑。
干什么这么防着他。
虽然他确实不怀好意。
温茗慢吞吞的从屏风后走出来,面色如常问:“中尉公有事?”
长栖挑眉:“殿下身子现在如何?”
“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