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便陪殿下用些餐吧。”
长栖也慢悠悠从美人榻上起身,唤人进来送些食物。
他说着谦虚,实际送来的每一道菜既精美又昂贵,份例照样是上不得台面的多。
太监摆完之后,长栖亲自为温茗布菜,让他不得不用完这些食物。
席间温茗面色欲言又止,但长栖好似沉浸在这投喂之中,无法,太子殿下只能一一吃下。
“这例珍珠汤也是难得的上品,殿下尝尝看。”
温茗实在有些吃不下,“中尉公……”
长栖瞅着他的脸色,发现确实多了,便不再继续劝,而是将他的份转回自己手中慢慢喝下。
——吃饱喝足,身侧又有暖洋洋的炭烧,长栖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来这儿之后,总算吃了一顿正常的饭。
空气就这般静默许久。
长栖道:“殿下有话想问?”
温茗立即道:“对。”
“那就奴婢先说。”
温茗:“……”
长栖见他露出无言的表情,轻笑一声,不紧不慢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无题的信封。
接着轻轻放置在案桌上。
温茗眼底闪过疑惑,伸手去取。
一只手忽然阻止,温茗抬眸。
长栖审视了一遍他此时的身体状态与情绪,确定良好后,才道:“此信欲激殿下失态,若殿下怒,便奏储君不分事辩,若殿下默,便会奏阴结私党,唯有从容不迫,才能识破他计。”
温茗听得神情越来越肃,眉头蹙紧,拿近那封信抽出里面信张,展开细看。
才看半道,温茗脸上已是血色上涌,后槽牙直咬紧得颌骨泛青。
再继续往下看,他粗重的呼吸扑哧扑哧打过纸面,手指将信纸边缘捏得哗哗脆响,仿佛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没将其撕碎。
倏地,信纸被挪开,温茗双目赤红满脸怒容的瞪向长栖:“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母后绝不会做出这种——这是谁在污蔑!你为什么会有这封信?!”
“黑衣郎截获,写者不知。”
“在何处截获?想送往何处?!”
长栖微勾唇,没有回答。
全盘告知那他还有什么立足之本。
温茗看出他意,胸膛深深起伏片刻,手举信纸再次去看,那上面每一个字都像毒蛇般扭动吐着蛇信子,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份信被父皇看到——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须臾,温茗攥紧信封,直视长栖:“孤,可以信你吗?”
长栖毫不躲闪与之对视,笑道:“奴婢以为今早在朝堂已足够有诚意了。”
温茗确实在朝堂有所察觉,于是顺势而为,终得在近半旬中,当着百官的面,稳固一次摇摇欲坠的太子之位。
这其中自然不能缺少长栖暗中推动。早晨离开东宫之时这人还在睡觉,等到了太极殿,他却出现在了那里,并在此之前就能劝下不敢正面反抗聂奇水的父皇不上早朝。
长栖将视线落在那份信上,笑意尽收。桌上的珍珠汤倒映着他的脸,汤面波澜随着激烈的撞击将颧骨的疤痕勾出阴狠的光。
“不管先前如何,他们已经将奴婢和殿下绑在一块,如同一条船上的蚂蚱,生死与共。
殿下,奴婢想活命。”
温茗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他无比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昌琦愿意为自己效忠。
他正欲答复,却见那人转动着指中的翠玉扳指,继续言:“但宝贝,奴婢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