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自己死的?”
“我是被人推下井的。”
她的声音低下去:“那天晚上,地主家的儿子来找我,说有急事。我没防备……他想对我动手,我不肯,他就把我拖到后院,扔进了枯井。”
沈无惑沉默。
“我掉下去的时候头撞到了石头,满脸是血。我不想死,就用手指在井壁上写字……写的是谁害的我,求有人看见,替我说句话。”
她说着,眼泪终于落下。不是湿的,而是灰白色的,落地即成一小撮粉末。
“可没人来。我一直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听见水滴的声音,一滴,一滴……像钟表走动。”
“后来呢?”
“后来我就出不去了。魂被困在井底,动不了。每年清明有人扫墓,我能听见脚步声,闻到纸钱味,但我喊不出来,他们也看不见我。”
沈无惑摸了摸耳上的木簪,没说话。
“直到有一天,您来了。”
“我?”
“您去那片工地看过风水,路过井口。那时候我已经快散了,可您身上有光,我抓了一下……就清醒了一瞬。”
沈无惑想起来了。三个月前,有个开商请她去看地基,施工队总出事。她在一口封死的老井旁画了道符,还烧了些纸钱。
原来那时就见过她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来找我?”
“我不敢。怕您嫌麻烦,怕您不信,怕您把我当成普通怨鬼打走。”
“现在怎么又来了?”
“因为我撑不住了。”她的声音抖,“最近井那边要动工,挖掘机已经进场。要是井被填平,我的魂就彻底没了……连个证据都不剩。”
沈无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两人对视。一个站着,一个漂着。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您救过那个孩子。”
“哪个孩子?”
“废弃庄园里的那个……他还留在原地,等您回去。您没有丢下他,也不会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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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惑一怔。
她没想到阿阴知道这事。命馆和庄园隔了十几公里,中间还有两座桥,阴魂不可能自行过来,除非……
她忽然明白——阿阴不是自己来的。
她是被什么东西带来的,或是被某种力量推动的。
但她没多问。
她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看她脸上的胎记,看她手里的枯花,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想起小时候跟师父走南闯北,遇到一个老太太的鬼魂,抱着一只破布娃娃,在村口等儿子回家。等了四十年,儿子早死了,坟都迁了,她还不走。
师父当时说:“人心不死,魂就不散。”
她那时不懂。现在有点懂了。
“你说你要查真相。”她开口,“可我都答应你了,你还站在这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