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外的光被挡住了。
沈无惑抬起手,手指上还有画符留下的红色痕迹。她没擦,也没动,只用眼角看了下阿星。阿星靠在柱子边,脸色白,呼吸很轻。
她轻轻摇头。
阿星咬住嘴唇,把想出的声音憋了回去。
外面有人说话。
“再进去看看。”一个粗嗓门说,“老板说那本子不能丢,谁拿了谁死。”
“可刚才没人啊。”另一个声音有点抖,“连个人影都没有。”
“你傻吗?能布阵的,会是普通人?”粗嗓门骂道,“别废话,进去搜,一块砖都不许放过。”
话刚说完,庙门就被踹开了。
三个男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拿着东西。前面那人脸上有刀疤,腰上挂着铜铃,一走就响。第二个拿着手电筒,光乱照,照到结界边缘时停了一下。第三个最矮,动作最快,直接扑向神像翻找。
沈无惑坐在原地,眼睛都没眨。
她右手悄悄伸进黄布包,拿出一张黄纸。左手食指在嘴里一咬,出血了,马上在纸上画了一条线。
阿星看见她的动作,喉咙一紧。
他知道这是什么符。
隐身符,用血画的,贴了以后人就看不见。但贴的人不能动,不能大声呼吸,心跳也要放慢。
沈无惑把符纸递过去,眼神示意:贴胸口。
阿星伸手去接,手一直在抖。
纸刚碰到他手指,外面那人突然停下,抬头看向这边。
“那边……是不是有人?”
沈无惑手一翻,把符纸藏进掌心,不动了。
“哪呢?”刀疤男顺着看过去,“不就是一堆破石头?”
“我好像看见光闪了一下。”
“那是你自己晃的。”刀疤男不耐烦,“快点找,天快亮了,白天阳气重,咱们待不久。”
两人继续翻。
沈无惑等他们背过身,才把符纸按在阿星胸口。
“别喘。”她嘴唇几乎不动,声音很小。
符纸贴上的瞬间,阿星整个人像是被雾包住,一下子变得模糊,然后完全看不见了。
做完这个,她闭上眼,手指按在地上。
结界还在,虽然弱了,但还能用一点。她把自己的气息压下去,像把火盖住,一点点闷住。
然后她把手伸进地下。
阿阴立刻出现了。
一道淡淡的影子从墙角滑出来,贴着地面靠近。她的玉兰花只剩半截,干得像烧过的纸。
“藏好。”沈无惑低声说,“别让他们看见你。”
阿阴点头,身体慢慢沉下去,最后只有一丝痕迹缠在沈无惑衣角,像一根看不见的线。
庙里越来越乱。
手电光照来照去,铁链拖地的声音来回响。刀疤男蹲在藏册子的地缝前,伸手去摸。
沈无惑瞳孔一缩。
那里还露着一点布包的边。
刀疤男的手已经碰到了。
他低头,就要掀开——
屋顶突然“啪”一声,掉下一块瓦,砸在他脚背上。
“操!”他跳起来,抬头骂,“谁扔东西?”
另外两人也吓了一跳,手电全照向屋顶。
“没人啊。”矮个子说,“可能是风。”
“这破庙早晚塌。”刀疤男揉着脚,骂骂咧咧站起来,没再管地缝。
三人继续搜。
翻香炉,撬地板,搬开倒塌的木头。十分钟过去,什么都没找到。
“真没人?”拿手电的那个有点怕了,“连个脚印都没有。”
“不可能。”刀疤男盯着地上的金粉,“这东西不是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