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块肉,是一个沉默的、来自成年男人的支持和庇护。
“行了,都好好吃饭。”常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他又看向周也,眼神里有点警告的意味:“小也,食不言寝不语,话多容易噎着。”
周也接触到常松的目光,那点玩世不恭稍稍收敛了些,“哦”了一声,埋头吃东西,只是吃相斯文了不少。
红梅也笑着打圆场,开始问起学校里元旦晚会准备什么节目,试图把话题引开。
中年人的智慧在于,他们早已学会在孩子们的战争里充当和事佬,而不是裁判官。因为他们明白,有些仗必须自己打,有些结必须自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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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看着碗里那块由常叔夹来的羊肉,心里的那股拧巴劲儿,忽然就松了一点。
他默默夹起肉,蘸了料,放进嘴里。羊肉很香,麻酱很醇,热乎乎地落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刚才那阵无名的寒意。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扫了一下桌对面。
英子正认真地跟红梅比划着班里要排的舞蹈动作,侧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
周也低着头,专注地对付着一颗鱼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
好像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生过。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那种心无芥蒂、毫无负担的喧闹,似乎随着刚才那一下僵持,悄悄溜走了一点。
少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一句话能凿开一道深渊,一个眼神也能瞬间冰封万里。
友谊如同这铜锅炭火,需要不断添薪加炭,小心维护。但一次不经意的冷水,也可能让沸腾的汤底瞬间失去温度,只留下一锅半生不熟的尴尬。
这顿火锅的后半程,就在一种略显小心翼翼的氛围中进行着。
王强努力地说着单口相声,英子和红梅聊着学校的事,常松偶尔插几句,周也和张军则大部分时间保持着沉默,只在自己被点名时才简短应答。
吃完饭后,英子帮着红梅收拾碗筷。周也、王强和张军帮着常叔把桌子和炉子收拾利索。
窗外,天色早已黑透,寒风刮过窗棂,出呜呜的声响。
周也穿上外套,准备回家。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回头对屋里说了句:“走了。”
王强也跟着喊:“常叔,红梅姨,英子姐,我们也走了啊!谢谢款待!”
张军落在最后,他穿上那件崭新的、深蓝色的羽绒服,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他低声道:“常叔,姨,我回学校了。”
常松拍拍他的肩膀:“路上慢点。衣服穿暖和了。”
三个少年前一后走出院门,融入冰冷的夜色里。
巷子里的风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也刮在三人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缝隙里。
三个人默默地走着,中间隔着的距离,宽得足够再塞下一个人。刚才火锅沸腾的热气,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谁也没再提刚才饭桌上的事,但无形的隔阂像冰冷的空气一样横亘在他们之间。
友情有时并非坚不可摧,它更像一件需要精心养护的瓷器。一次不经意的磕碰,就会留下细密的裂纹,日后即便修补,也难以复原如初。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分开,时而交叠,却又很快分开。
屋里,英子擦着手走出来,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莫名地空了一块,仿佛刚才那场热闹的盛宴,只是为了衬托此刻寂静的辽阔。
红梅一边擦着灶台,一边轻声对常松说:“这些小崽子,心思比女孩子还重。
窗外的风还在呜咽,炉子里的炭火却渐渐暗了下去,只余一点猩红,在灰烬里明明灭灭,守着最后一点暖意,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常松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缓缓吐出烟圈:“男孩快变成男人时,麻烦就开始了。由他们去吧!”
养育孩子,是目送他们一步步走入自己的风雨,你只能站在门口,做那个永远亮着灯的屋檐。
成长的代价,就是不断告别心里那个受点委屈就恨不得炸掉整个世界的小孩。这个过程,不体面,但无法避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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