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谁都能看出来,杜仲渊也好,桓元子或者朝廷也罢,现在正是汉人当家做主的时候,谁还愿意开倒车去跟着胡人打生打死?
所以慕容虔现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而已,世家也只是仰仗于他的军事才能。
至于慕容恪这边,就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这些兵马摆在这里,大司马信得过则用,信不过就不用,也不妨猜一猜如果信不过的话,慕容恪又会做什么?
偏生桓温现在还真得需要用人挡住睢阳的两淮军,毕竟荀羡、谢奕,这放在哪里都是能独当一面的,桓温直扑陈留,则谁能挡住他们?
和他们拉锯日久、相互之间颇为了解的慕容恪自然是不二人选。
所以桓温也只能硬着头皮用慕容恪。
这就导致军中非议颇多,让桓温甚是头疼,每每想到此事,自己都忍不住埋怨一声,二弟在河北办事实在是不漂亮,惹得诸多隐忧。
再加上枋头那边也迟迟没有胜利的消息传来,甚至还进攻受挫,这更是让桓温恨不得直接去枋头城下把桓云和桓秀骂一顿。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又必须喜怒不形于色,摆出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毕竟这种任用桓家亲属掌管军队的方式,本就在军中多有不满,只不过碍于桓温执意如此,再加上担心会被怀疑自己的忠诚,所以将领们多半都是敢怒不敢言,若是此时桓温的心态有所松动,下面人岂不是沸反盈天?
第一七五零章桓豁的天大麻烦(已订正)
ps:抱歉系统默认的布时间和最终的布时间可能因为时差出现了小bug,这几章顺序错乱了,目前已订正。
“杜仲渊,杜仲渊······”陈留城下,中军帐里,桓温盯着舆图上的纵横,神色阴晴不定。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般任用桓家子弟为各方主帅,会引起将领们的不满?
尤其是还出现了诸如桓云这种做事不靠谱的。
奈何这些年来,桓温麾下不少重将都被杜英挖墙脚挖走,一开始的桓温还浑然不在乎,一直到现在,他自己都感觉到麾下开始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恍然现,同辈的谢奕、可以成为骨干力量的朱序和戴逯,以及年轻一辈的袁方平,此时都在关中军里绽放出光彩,甚至成为方面重将。
这些人本来应该为我所用啊······
此时回想起来自己不经意间放走了不知凡几的人才,桓温的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桓温喃喃说道:
“只是有将,但是没有足够的兵,又能够奈我何?尔龟缩虎牢,迟迟未动,看来在河北大胜一场的河洛军,并没有那么强悍,又或者早就已经损伤惨重、无力再战。”
说着,桓温忍不住来回踱步:
“是了,是了,慕容垂又是何等人物,滏水一战,怎么可能真的大败亏输,看来是两败俱伤,而关中犹然还在刻意隐瞒损失,营造出一种大获全胜的假象,以鼓舞士气、威慑天下。
如此破绽百出的谎言,本公竟然也信了,当真是可笑。
这一次,便是杜仲渊你这小子亲自到了虎牢,那又如何?本公便先率军破了你的虎牢关!”
顿了顿,桓温大声喊道:
“来人,击鼓聚将!”
这陈留,城高池深,就先围着,本公先去取了虎牢、直扑洛阳,届时这陈留城,深陷敌后,还不是只能乖乖开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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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的臆想之中,损失惨重的河洛军,此时正在给桓豁带来天大的麻烦。
淮东的乱局久久不能平定,甚至愈演愈烈,本地的世家本来就不足以抵挡关中骑兵和两淮水师的强强联合,而桓豁的应对也显得瞻前顾后。
其先是直接选择放弃了淮东,在历阳、梁郡等地巩固防线,本来这就是屯兵重镇,因此修筑几个新的营垒,倒还算轻松,并且也在这里竖起旗帜招徕那些流散的两淮世家子弟和部曲,一时间这两个地方还真热闹非凡。
但是很快桓豁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他收留的这些世家部曲,其中似乎并不全是溃兵,城中今日有闹事的,明日又不知道哪里放火,一时鼓噪,这些溃兵也跟着乌泱泱的开始劫掠民财,甚至还生了自家部曲直接转头劫掠自家主上的事。
由此可见,既有人暗中唆使煽动,也是这两淮世家的士气甚至脊梁骨都被打断了,本来就算实力堪忧,但是忠心都无可挑剔的自家部曲,经过这连番战败和逃亡,都忍不住要造反了。
这一番已经很难追溯源头的动乱,一下子让梁郡和历阳两座重镇鸡犬不宁,甚至后方的庐江、只为屯军用的合肥都跟着动荡不安。
要知道这几处重镇,可不只是面向淮东,其还兼顾着向南防备江左、向北防备寿春的任务,便是敌人不从东来,也不能这样乱作一团。
桓豁无奈之下,也只能快刀斩乱麻,杀了一批闹事的。
不过他心知肚明,这些闹事的多半都是被撺掇的,或者跟风作案的,真正的主谋早就已经隐没在人群中,甚至还有可能一边看着那挂在城门楼上的级,一边耻笑桓豁的无能。
如果说前两日还手忙脚乱,那么渐渐地,桓豁也回过味儿来,这肯定是关中的六扇门在背后捣鬼,说不定皇室和江左世家的暗中势力也都跟着掺了一手。
否则单单凭着被桓豁重点提防的六扇门,想要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没有那么容易。
在搅乱淮西上,这三方有着共同的追求。
既然如此,身为一个武人,桓豁也干脆利落的选择快刀斩乱麻。
淮西的军队从各处集结,向淮东开进。
所到之处,杀的人头滚滚。
当然,他们根本就没有遇到关中骑兵和两淮水师,这两个早就把世家洗劫一空,然后收缩防线了。
桓豁杀的主要是那些战败之后就地落草的世家部曲,以及之前就盘踞在这里的土匪流寇,甚至还有一些自立山头的胡人——他们多半是慕容儁北上后剩下的溃兵,平时蹂躏一下本地世家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杀过来,淮东是为之一肃,准确说也没有剩下多少活口了,但是淮西的大军也确实是陷在了淮东的泥淖之中,各军散开行进、清扫郡县,并未聚集在一起。
也就是在这分兵行动的时候,桓豁收到了庐江的八百里加急。
关中王师兵锋挺进到寿春城外的芍陂,哨骑直驱庐江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