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们都属于还知晓局势且理智的,尚且如此,士卒们的心中只怕会想的更深入一些,进而更加动摇军心。
所以有所改变,已经是迫在眉睫的。
桓豁也没有想到自己方才还坚定信心要推行的策略,竟然这转眼功夫就被要推翻了,皱了皱眉:
“先行两日,再观其变。”
幕僚们对视一眼,也都知道再劝无益,纷纷拱手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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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豁犹豫不定、静观其变的这两日,自然也是让苻黄眉最煎熬的两日。
谢玄已经率军前往义阳,意图和南阳守军配合进攻沔水,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但北方的战报一封又一封,虽然在其中,杜英并没有表示事态紧急,并且还让苻黄眉着眼两淮、稳中求胜,但是根据这些公开传递的战报上的敌我位置变化,苻黄眉也能够看得出来,桓温大军主力,距离虎牢关已近在咫尺。
第一七五五章龟缩入梁郡
显然桓温察觉到了什么,并且打算放弃陈留以及更后方的睢阳,直接来寻杜英的麻烦。
这更是让苻黄眉心急如焚,已经很难再稳坐中军帐,每日在辕门下徘徊,只是盼望着斥候能早些带来好消息。
毕竟让都督身处险境,还拿不下桓豁的话,苻黄眉的罪过可就大了。
奈何前方的历阳、梁郡等地都是桓豁长久经营,城高池深,苻黄眉还不能强攻,只能在芍陂静静地等。
可是现在桓豁的行军度,和爬似乎也没啥区别,苻黄眉又怎能不急上加急?
以至于前来拜访苻黄眉的郗恢,看到这一幕,无奈打趣道:
“苻帅似已成望夫石矣。”
郗恢的到来,苻黄眉倒是并不惊讶,因为苻黄眉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向桓豁隐瞒自己的军队位置,再加上寿春的特殊地位,所以桓豁肯定不会放着苻黄眉不来打,转而去进攻寿春。
且寿春的兵马拢共就那么多,就作战而言,寿春守将诸葛侃显然也是比郗恢更加称职的存在,所以郗恢本人在不在寿春,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对于郗恢的打趣,苻黄眉没有生气,反而开玩笑似的说道:
“若是真的能够把桓豁盼来,便是成了望夫石又如何?”
“此地离得开别人,可离不开苻帅。”郗恢回应一声,接着问道,“合肥和庐江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传来?”
“暂时还无,只是坚壁清野,所以余也并未坚持继续南下进攻这两座坚城。”苻黄眉缓缓说道,“不过其中守军估计也消停不了两天了,因为我军偏师已由义阳直插江夏,荆州那边肯定会着急忙慌的要求守军尽快包抄我偏师之后路。”
“有谢玄那小子在,还不知道是谁包抄谁呢。”郗恢双手插在袖子里,语气凉凉。
大家都是都督的舅子,结果谢玄允文允武,而自己显然只适合当一个文官,差距那么大,郗恢自然说话没好气,不过都是过命的交情,对谢玄他也是敬佩更多一些。
还不等苻黄眉开口,一名参谋疾步走过来:
“将军,将军!桓豁动了,其将步步为营改为急行军,一日之内就会抵达梁郡!”
苻黄眉和郗恢都是眼前一亮,可算是来了······
参谋则补充道:
“我军轻骑趁此机会,烧掉了桓豁的半数粮草辎重,再加上连续不断的疲兵之策,桓豁军中上下定然是人心俱疲。”
苻黄眉忍不住感慨道:
“不是只留下了两百骑兵么,竟然还能取得如此战果?”
参谋挠了挠头,大概是因为桓豁比较菜?
郗恢则在旁边解释道:
“苻帅站在高处俯瞰全局,自然是知道缀在敌军后面的只有两百骑兵,但是很显然在桓豁麾下将士的认知之中,应该是至少千余骑兵。
所以当我军起进攻的时候,因为桓豁的急行军而失去掩护的辎重队伍一触即溃,在情理之中,毕竟谁也不愿意面对骑兵的突进,更不要说桓豁把他们甩在后面,明摆着就是要放弃辎重粮草、抵达梁郡之后再做补充了。
也因此,在桓豁看来,这些损失大概也是可以接受的,说不定都不会去探查到底有多少我军骑兵起了进攻。”
苻黄眉微微颔,谢玄的确把“先入为主”这一手玩到了极致,若是桓豁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被两百骑兵追的上天入地、紧张兮兮,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突然,苻黄眉想到了什么。
郗恢也同时看过来。
桓豁的辎重粮草损失半数,士卒更是疲惫不堪,其折返梁郡之后,第一时间做的肯定还是休整队伍,并且探查关中军队的位置和底细,说不定并不会着急开拔。
且若是意识到苻黄眉这里所带领的甚至还是河洛军的主力,桓豁更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少本钱去和苻黄眉硬碰硬。
淮西粮道的暂时断绝,总好过直接带着疲惫的淮西兵马主力直接撞上南墙。
选择损失小且更稳妥的那条路,一直以来都是桓豁的行事风格,看其之前的步步为营就能知道。
因此别看桓豁是急行军直接一头扎进了梁郡,但实际上等他再接应、收拢各路兵马,整顿军队,少说也要有半个月过去了。
现在的苻黄眉,哪里还有资格等半个月?
洛阳怕都已经被桓温拿下了。
苻黄眉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