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儿不错。」
道爷乾咳一声,「弄饼来。」
「陛下。」孙重楼觉得嘉靖帝有些土包子,「这鱼配米饭最好。」
「哦!试试。」道爷从善如流。
「鱼肉夹一块,先别吃啊!在汤汁里蘸蘸。对,试试……」孙重楼一脸期冀的看着嘉靖帝。
嘉靖帝吃了一口鱼,只觉得满口鲜香。
那味儿,竟然简单而清怡。
酱油的咸香突然涌上来,让道爷忍不住刨了一口米饭。
米饭混合进去,顿时嘴里就开了一次大杂烩。
「咋样?」孙重楼问道。一个内侍忍不住乾咳一声,暗示孙重楼收敛些。道爷看了此人一眼,眸子里冷冰冰的。
那内侍赶紧低头,黄锦乾咳一声,「去倒茶。」
此人杵在这里,只会影响嘉靖帝的胃口。
「美味。」嘉靖帝点头。
「我就说吧!」
孙重楼笑的像是个孩子,连带着道爷也跟着笑了起来。
道爷喝了一口酒,「你家少爷怎地有空下厨?」
孙重楼脱口而出,「我在厨房听少爷嘀咕,说什麽……」
「怎地,不好说?」道爷笑道。
孙重楼叹息,「少爷说,道爷这人孤傲,从不肯和人赔笑脸。我那丈人倒是有福气,普天之下第一人。」
道爷脸黑了。
黄锦捂嘴偷笑。
孙重楼装作蒋庆之当时的模样,「得!道爷在宫中吃的所谓美食,在我看来和牛马吃的差不多。弄条鱼去,让他开开眼……不,开开胃。」
许久后,西苑传来了道爷的骂声。
「瓜皮!」
……
每个人都想回到童年,有人是对当下不满,梦想重生。但有人却是怀念着童年的无忧无虑。
「欲望就是苦海,可每个人都脱离不了这个苦海,我亦不能。」
做清蒸鱼,鱼不能太大,大了鱼肉老,且不容易进味。
一条一斤多两斤不到的清蒸鱼,被夏言一人吃掉了,蒋庆之就捞着鱼头。
夏言喝了一杯酒,老眼中都是唏嘘,「陛下留我在京师,一是给天下士大夫打个样。就如同鞭尸。」
夏言就是那具尸骸,只要他在京师一天,就得挨一天鞭子。
「我可以装病遁去,但却没有,骨子里何尝不是在期待着某日陛下回心转意,能第三度起复。这便是欲望。我深陷其中,苦不堪言。而你小子……」
夏言看着蒋庆之,看看盘子里的配菜,夹了一块五花肉,细细品着。
「你什麽都不求,却什麽都往这涌。差什麽就有什麽。让我想到了什麽……水!」
水利万物而不争。
蒋庆之一直不喜鱼头,看着别人喝酒就冲着鱼头使劲,觉得很奇怪。几次尝试之后,发现了奥妙。
「这鱼头里有几种滋味,外面的肉细嫩,眼睛下面的肉更是美味。这里水晶般的吸一口,啧!美!还有这里……」
蒋庆之擦擦嘴角,说道:「许多时候,以心换心罢了。」
夏言斜睨着他,「若是帝王本能发作呢?」
「呵呵!」蒋庆之笑了笑。
「回了。」夏言起身,双手扶着膝盖,「老了,老了。不过还能给你这等聪明的让人头疼的小子一番建言。」
「您说。」蒋庆之知晓今日夏言来必然有事。
夏言说道:「商鞅怎麽死的知道吗?」
「知道,死后被车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