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裂,也就是传闻中的五马分尸。
「王安石什麽下场?」
「爱子早逝,黯然下野。」
「陛下和你在弄什麽,我从未过问,但你等瞒得过那些蠢货,却瞒不过我这双眼。」夏言指着双眸说道:「商鞅变法,奠定了大秦一统六国的基础,功莫大焉。可最终难逃一死。王安石变法一心为国,依旧成为过街老鼠。庆之。」
老头儿拍拍蒋庆之的肩膀,「你可有身败名裂,或是横死街头的准备?」
蒋庆之把鱼头靠近脖子那里的部分吃了,「看,这里肉最多,可刺也最多。有人喜欢慢慢把刺拔掉,享受大口吃肉的畅快。而我却喜欢把肉和刺一起在嘴里咀嚼。」
「不怕刺痛?」
「这等大事,从不是请客吃饭。」蒋庆之缓缓咀嚼着,那些细刺渐渐的被嚼碎了。
「大势如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蒋庆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夏言走了,老头一路唏嘘,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当年的雄心壮志。
可他当年只是小敲小打,从未跳出儒门给他设定的囚笼。
而蒋庆之从未被所谓的规矩约束过,所以士大夫们每每觉得这厮不按常理出牌,于是给他安上了一个儒门叛逆的名头。
「儒门叛逆吗?」蒋庆之乾咳几声,吐出了几根鱼刺。
门外,莫展仗刀而立,冷冷看着那些来帮忙的仆役和宫人。
蒋庆之走出去,莫展突然问道:「伯爷,小人冒昧……」
「说。」
「那日小人听胡先生和徐先生谈话,说伯爷行非常事,可终究得罪人太多。此刻那些人尚且顾忌一二,故而下手温和。一旦双方矛盾加深,必然会不择手段。小人敢问伯爷,当如何?」
莫展补充道:「小人并未畏惧,而是……」
「士大夫嘛!对你等而言近乎于神灵。」蒋庆之笑了笑,觉得那些蠢货实则都是棒槌,「他们若是不择手段……」
蒋庆之的眸子深邃,「那就亮刀子,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煌煌大明!」
……
婚礼这一天,富城早早起来,一直在看着东方。
「师父,你在等神仙呢?」孙重楼问道。
「别吵。」富城嘟囔,「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啊!」
天公作美,早上没云霞。
富城欢喜的去禀告。
「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恭喜表叔!」裕王兄弟二人来了。
「太子呢?」蒋庆之随口问道。
从那一日打开了太子心结后,东宫那边就没少送东西来,每次来都会带来太子的问候。
景王别过脸去,裕王说道:「太子那边今日有讲经。」
所谓讲经,是宫中人的说法,也就是一次小型学术讲座。
朱时泰来了,「我爹说进宫打个照面就来。」
黄锦也来了,带着人帮衬。
朱希忠急匆匆赶来,夏言今日主持婚事,见他来了就骂道:「再晚些就误时辰了。」
「这不来了吗?」朱希忠嘟囔,然后问了时辰,便喊道:「庆之,赶紧出来,接亲了。」
「表叔,快些,我准备了催妆诗!」裕王第一次参加婚礼,很是快活。
蒋庆之走出家门,看着一条巷子里都是去迎亲的人,突然有些时空颠倒的晕沉。
他摇摇头。
看看明媚的天色,低声道:
「老爹,老娘,我要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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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