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炎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但他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一把抢过身旁的千里镜,望向了正前方那片正在缓缓逼近的、如同鬼魅般的敌军阵线。
“他们在干什么?”
卫炎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黑漆漆的原野上,敌军的几乎无边无岸,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看不懂。
这支敌军,明明拥有着突袭的优势,却放弃了快冲击,反而以一种近乎散步的度,向前蠕动着。
他们不呐喊,不擂鼓,整支军队,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那片望不到边的钢铁森林,在黑暗中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给了卫炎一种错觉,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支由血肉之躯组成的军队,而是一道城墙。
“将军!下令吧!让龙马骑兵出击!冲垮他们!”
一名年轻的千夫长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大声请战道。
在他看来,对付这种行动迟缓的步兵方阵,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重骑兵,进行毁灭性的正面冲击。
“不行!”
卫炎还未开口,站在他身旁的那位须皆白的老将军,便立刻出声制止了他。
“你看他们的阵型!”
老将军指着那片正在逼近的钢铁森林。
“那不是普通的步兵方阵!那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长矛龟甲阵!你看那些长矛的倾斜角度和密度!我们的龙马骑兵冲上去,非但冲不破他们的阵线,反而会像撞在刺猬身上一样,被那些林立的长矛,穿成肉串!”
“那……那怎么办?”
年轻的千夫长一时语塞。
“而且,你没有现吗?”
老将军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们的整个阵线,是倾斜的。距离我们最近的,是他们的左翼,而他们的右翼,则远远地拖在后方。这是一种古老又恶毒的阵法。”
“如果我们现在,不顾一切地让中军和左翼全前进去增援右翼。那么,我们的整个左翼侧后方,就会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他们那支行动迟缓,但却坚如磐石的步兵主力面前!”
“到时候,我们非但救不了右翼,反而会因为阵型在高运动中出现混乱,而被他们从侧翼一口狠狠地咬下来!除非我们一开始就在右翼部署的大量的兵力,否则现在增援已经是来不及了。”
老将军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主张立刻增援的将领头上。
他们看着沙盘上那清晰的兵力部署图,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这支敌军的部署,就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无论他们是选择冒进增援,还是选择固守原地,似乎都正中对方的下怀。
“传我命令!”
在短暂的权衡之后,卫炎终于做出了决断,直接敲掉眼前的乌龟壳,这样,敌军就算绕后,他们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包围和合击。
“中军,左翼,所有部队!以步兵为前导,弓弩手居中,骑兵殿后!结成防御阵型!稳步向前推进!”
“命令所有炮兵,对准敌军最密集的区域,进行无差别覆盖式炮击,我要先敲掉他们那层乌龟壳!”
“另外!派遣所有的鸦人斥候升空!命令天灯部队立刻起飞!给我把整个战场都照亮!我要看清楚,这些该死的老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卫炎的应对,不可谓不稳健。
在无法判断敌人真实意图的情况下,选择稳扎稳打,用绝对的远程火力优势,去消耗敌人,是教科书般的应对方式。
但这也正中了埃斯基的下怀。
震旦军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缓慢地运转起来。
数以万计的步兵,在军官的呵斥下,结成了一个个厚重的方阵,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
而在他们的后方,数百门火炮,也开始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调整着射击的角度。
呼——!呼——!
数十秒之后,第一轮炮击,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破夜空,向着卡勒斯那如同龟壳般的阵线砸去。
轰!轰!轰隆!
炮弹在氏族鼠的盾墙之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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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炮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数名氏族鼠连同他们手中的盾牌一同掀飞到了半空中,一脸串的炮弹砸下去,至少制造了数十个鼠人的伤亡。
但整个阵线,却没有出现丝毫的动摇,因为也就仅此而已了,鼠人的阵线拉得极开,且不会收缩阵线,这也就意味着,炮兵根本无法砸中密集的鼠群。
而被炸开的缺口,会立刻被后方的同伴所填补,变得更加稀薄。
受伤倒地的鼠人,则会被他们的利爪领,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或者干脆直接结果掉性命,以防止他们的惨叫声和信息素动摇军心。
“保持阵型!稳住!稳住!”
利爪领们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在阵线之后来回奔走,用最粗暴的语言和最直接的暴力,维持着部队的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