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钢甲氏族鼠,虽然在埃斯基的军队序列中,属于最低等的炮灰。
但他们也同样是身经百战的斯卡文,他们手中的钢制盾牌和半身甲,虽然无法完全抵御炮兵的正面轰击,但却能有效地抵挡那些破片和流矢的伤害。
而更重要的,是他们那如同蟑螂般顽强的生命力,和对死亡的漠视。
对于一个普通的氏族鼠来说,它的鼠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充满了饥饿、暴力和死亡威胁的环境中度过。
战场上的炮火,对他们而言,甚至还不如巢穴中因为食物短缺而爆的日常械斗来得恐怖。
只要他们的指挥官还在,只要后方的督战队还在,他们就会如同在抱怨与哭哭啼啼中执行着前进的命令。
第一轮炮击过后,卡勒斯的阵线,仅仅是出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混乱,便立刻恢复了平稳。
这让远在后方观战的卫炎,眉头皱得更深了。
该死的,为什么是今天,天舟去竹林渡口,帮他运援军的日子,唯一可以起飞的天舟,刚才还放掉了热气着陆了,现在要升空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时辰,根本来不及,只能靠天灯了。
“继续轰!不要停!”
他对着传令官怒吼道。
更多的炮弹,被装填上了射架。
天空之上,数十盏巨大的天灯,也缓缓地升空,散出明亮的、如同人造太阳般的光芒,将下方那片充满了诡异气息的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在刺眼的光芒照射下,卡勒斯的迟滞军团,终于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震旦军的视野之中。
那片由无数面黑色盾牌和银色矛尖组成的钢铁之海,缓缓地向前推进,无视着头顶上不断落下的死亡之雨。
而在他们的后方,那五千名身披血色战甲的莱弥亚吸血鬼,散布在阵线的各个节点之上。天灯的光芒落在他们那打磨得光滑如镜的甲胄之上,反射出妖异的、令人心悸的血色光晕。
“吸血妖物……”
卫炎看清了那些血色身影的真实面目,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支军队会如此的悍不畏死。
有这些不死的怪物作为督战队,那些如同炮灰般的鼠人,根本没有溃逃的可能。
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迟滞军团后方,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数千名亡灵仆从军和人类弓弩手,在各自指挥官的命令下,开始弯弓搭箭。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以一个极高的抛物线,越过数百米的距离,向着正在推进的震旦步兵方阵覆盖而去。
虽然这些箭矢的威力,远不如震旦军的重弩和制式长弓,大部分都被震旦士兵厚重的盾牌和甲胄所弹开。
但这种持续不断的、如同苍蝇般恼人的远程骚扰,却成功地,迟滞了震旦军步兵推进的度。
双方的距离,在一种极其缓慢的、充满了压抑与试探的节奏中,一点一点地被拉近。
谁也不敢轻易地,动最后的致命冲击。
而这,正是卡勒斯,或者说,埃斯基,最想看到的局面。
他成功地,用最小的代价,将震旦军的绝对主力,死死地拖在了这片泥潭之中。
每一分,每一秒的拖延,都在为那支正在敌后疯狂穿插的主力军团,创造着宝贵的时间。
就在卡勒斯的迟滞军团与震旦主力陷入僵持对峙的泥潭时,埃斯基和夏海峰率领的主力部队,早已完成了对震旦右翼残部的清剿,并在废墟之上,完成了一次快的重组。
“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埃斯基站在一处被摧毁的箭塔残骸上,对着一名刚刚从前线跑回来的梅德氏族尖牙领问道。他的动力甲表面,沾满了黑色的血迹和一些不知名的组织碎片。
“报告主人!我军……阵亡三百一十七名暴风鼠,六百二十名史库里爪工武器小组成员,玉血族阵亡一百零九人,重伤……无法计算。”
那名尖牙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突破战虽然顺利,但并非毫无代价。
震旦军在最后的溃败中,一些被逼入绝境的士兵,也爆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给冲在最前面的暴风鼠和玉血族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尤其是毫无近战能力的史库里武器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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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千多人……”
埃斯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已经出了他战前的预估,每一个暴风鼠,都是他宝贵的财富。
“战利品呢?缴获了多少?”
“缴获完整甲胄一千三百余套,各式兵器三千余件。重型弩炮和投石机……全部被毁,火炮缴获三十多门,火药和炮弹充足。粮草……被我们自己的炮火引燃了大半。」
“一群败家玩意儿。”
埃斯基低声咒骂了一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抬起头,看向南方那片依旧火光冲天、喊杀声隐约可闻的战场。
他能感觉到,卡勒斯那边,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震旦人的炮火越来越密集,他们的步兵方阵,也终于在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之后,推进到了距离迟滞军团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一场惨烈的血肉磨坊,即将在那里展开。
“没有时间了。”
埃斯基转身,对着身后那些正在等待命令的指挥官们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