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蓁再度沉默。
男人有时候太聪明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在此之前,她沉浸在错愕中,的确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梁世桢知道了,他静静看她半晌,自嘲勾唇一笑,下出判断,“你不是没想好怎么说,你是不知道,如果你询问我的意见,我叫你留下,你该这么办?”
话落定的这一刻,全蓁切切实实感受到一股寒流,试图击穿她的心脏。
她的确有过那么一霎的念头,可是只是一霎而已。
他说过,君子论迹不论心,她只有过t不到一秒的犹疑,哪怕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然而下一秒,梁世桢眉眼深沉,居高临下俯身,他的嗓音是那么的艰涩,“如果我真的请你留下,你选择我还是它?”
他紧紧盯着她,似乎要将她任何一个微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哪怕、哪怕只有一秒的纠结也可以。
这至少证明,在她的心底,他在她的前途面前还是有那么一点分量的。
尽管这两者实则并不需要二选一。
可此刻,全蓁此刻的痛苦丝毫不比他少半分。
她觉得她像是被一片海包围,压得她透不过气。
前途和他,江山和美人。
多么相似的问题。
她知道他那日的停顿只是偶然,但或许不是呢。
全蓁不想问,因为她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么的无理取闹。
就好像她对未来的不安。
万一、万一不能长久呢。
她该怎么说服自己,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将他们的心都映得灰暗一片。
全蓁久久的逃避,拧着的眉,握着的拳,和几欲落下的泪都昭示她的答案。
她没有说,但是梁世桢忽然不想再听。
那根烟终究还是被点燃,他沉沉吸了一口,烟雾迷漫着缭绕在他的指尖。
相爱是否是痛苦的?
倘若不是,为何他们要这样互相伤害,为何要执着得逼迫对方,质疑对方。
他们是这样的口不择言语不由心,一定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寻求那么一丝他或者她正在爱你的证据。
明明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是要哄的,要慢慢聊。
可真的到这一刻,却是这样幼稚的争夺。
获胜又能这样?会快乐吗,抑或更加痛苦。
梁世桢吐出一口烟,尼古丁的气息混杂酒液,令他的心脏仿若幻觉般痛了一瞬,他感到一丝滞闷般的情绪。
梁世桢静了静,淡声表达歉仄,“抱歉,我不该问你这个。”
没必要争个高下。
倘若她想飞,他其实很乐意为她托举不是么。
只是不该是这样。
第三遍,梁世桢低头问全蓁,“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不值得你的信任?”
话毕,全蓁瘪着嘴一直摇头,眼泪落下来,将他的心烫出一道伤疤。
梁世桢问,“是值得,还是不值得?”